方思明温柔的面具挂不住了。是的,他确实不明白,更甚至没有来的不痛快。
或许,是他想到了朱文圭。他的父亲。
第18章 第十八章 赠
第十八章赠
月白将手帕重新放回怀里,他伸手抓住方思明的手,在他的手心缓缓写下一个字——恩。
“恩,不是情。你知道你将一个人奉若唯一,而你却只是她眼中的众生平平是什么滋味么?我于她而言是一时善心。她的好路边随便一只小猫小狗都可以随意获取。我,只还恩。还干净了,便不欠她了,我便自由,去求自己想要的,去做自己想做的,去走自己的路途。而不是被束缚在无形的屏障之中。”
他声音冷清,似是冬日早晨的雾,粘在皮肤上,冻得人一哆嗦。
可方思明没动,他只是看着他,安安静静的听着他说话。
月白讲自己的手心覆盖在方思明的手心。他沉默半晌,似在斟酌着什么,可到了口边却还是将那些话通通咽了回去。
他咽了回去,方思明却听得明白:“你又怎知他人不是心甘情愿!”
“我于她而言不过是众多受过她恩惠,转头报答她的其中一个,没什么特别。她于我也不过是我数十年人生中给予我恩惠的一个债主,没什么特殊。”他覆盖住方思明凌厉的眼睛,只露出高挺的鼻子与紧抿的薄唇。
真奇怪,他以为他多少会对他动手的。
真奇怪,这个人最好看的便是他比常人更深邃的眉目,可此刻一看却是鼻唇都当得上最最好看,棱角分明却又暗藏温润的好看。
“心甘情愿这四个字便是我的无能为力。”月白像是受了蛊惑,慢慢的踮起脚尖,他的呼吸划过方思明的侧脸,落于薄薄的唇上。
“方公子,我话还未完。你有你的心甘情愿,我有我的甘之如饴。你想做的事便是我要做的事情,你若不信,大可看个分明。”他轻轻一咬方思明的唇,轻笑一声正要退开。方思明却抱住了他的腰身,将他抱近自己。
他道:“小大夫,是否交浅言深。”
月白不退了,他双手一绕勾住了方思明的脖颈,道:“以后,我不说了。”
他环抱的太自然,回答的轻松,反而让方思明史料未及。
可细一想,又觉若是咄咄逼人穷追不舍左右套话的,便不是月白了。
方思明手指一松,月白单手滑下。
方思明的手落会自己的身侧,月白的手一勾一扯,月白色的锦衣落到了地上。
“不过,方公子言说交浅,那么今夜好风好景,倒是适宜交深。”
月色之下,闹市之旁,大街之上,幕天席地。他月白姿容清隽,行的却是不要脸面的放纵之事。
若不是今日,若换一个时间,换到从前或是换到未来,方思明听到月白意有指代朱文圭的话他都不可能心平气和。当然此刻他也确实并非什么情绪都不曾有。只是那一瞬间升起的杀意,在今天只能又在一瞬间消失。
今日,他赠了他一座小院,他告诉了他一段过往,他说……他姓方。
便凭这些他不可能杀他,甚至不能动他。
到底是月白眼底情义太真,他方思明再如鬼怪,也做不到视若无睹。更何况,方思明的一颗心,是热的,方思明的一身血,是暖的。
他人或许不知,可你是晓得的,他的慈悯。
晚风徐徐,有衣物坠地之声。月白清冷的面容不知何时泛起潮红,在花楼中喝下的那些酒姗姗来迟的送来两分醉意,并着略微的渴望。
酒里的药并不重,多是助兴所用。于是月白冰凉的指尖划过方思明的鼻梁,只是觉得这个人愈发的俊美。他像是受了蛊惑,像是身不由己的被引诱,又像是情到浓时难自禁,他吻上了方思明的鼻尖。灼热的呼吸喷洒在方思明的侧脸,方思明迷惑于此刻的月白是出于随心所欲还是出于情药引诱。
“我想,看月亮。这里太低了。”月白觉得冷,他将自己的胸膛贴近方思明的,侧脸蹭了蹭方思明的脖颈。
何止是低,看不到好月色。到底是在大街上,便是此时不过他们二人,谁又能保证片刻后不会有路人路过,便是没有路人也定有打更人敲锣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