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月白坐稳,方思明一抖缰绳,将月白带离这个理应是他的家乡的地方。方思明没有过问月白的漠然,月白没有过问方思明的身份地位为何又单身上路。他们只是合作者,只要不妨碍他们之间的合作,那么就没有多加过问的必要,他们也没有这个兴趣去关心。
两人日夜兼程赶了几日,虽说方思明又顾及月白的身体,但他显然太高看了月白。月白自己也觉得自己太过于看得起自己了。
一日黄昏两人赶车寻了家客栈下榻,方思明扶月白下车的时候,月白成功的头重脚轻差点脸着地,幸好方思明及时的抱住了他才挽救了他的脸。
月白清醒过来的时候人已经躺在了客栈的客房里,被棉被严严实实的裹着。脑袋上盖着一块湿帕子,身上粘糊糊的,闷出了不少汗。他眯着眼睛将脸往枕头里埋了埋,累,不想动弹。帕子滑下拉落在枕边,月白也懒得伸手捡,他浑身酸痛艰难的翻了个身,脸冲着床沿,迷迷糊糊的准备再睡一觉。
方思明走进来,摸了摸他的额头。月白在半睡半醒之间下意识的一巴掌拍了过去,那力道就被跟猫肉垫拍了一下似的。
他道:“小大夫,醒了便喝药吧。”
月白皱了皱眉,听到药挣扎着睁开了眼睛,哑着嗓子问:“退烧药?”
方思明道:“烧退了,固本培元的。”
月白缩了缩肩膀,伸出一截手指,那意思得扶。方思明充分的体现了什么叫“温柔”,他放下药碗,双手抱住月白的肩膀,直接将人抱了起来。软枕不高不矮恰是合适,棉被掩到肩头不会太冷也不会热出汗来,便连到嘴的药都是他亲手喂过来的,刚好入嘴。
月白彻底醒了过来,仔细的尝了尝药,哑声道:“没想到这么小镇子还有这等医术的大夫,你的人?”
方思明既没承认也没否认,他的嗓子渐好,已经可以听出原本的音色,是清朗中带着些许冷意的那种声音。他道:““这等医术”是何等?”
月白手举到方思明眼前,食指与拇指缓缓拉开一点距离,道:“比我差一点。”
方思明笑了:“那便多谢小大夫的赏识了。”
月白歪了歪头,反应过来,也笑了:“不谢。”
方思明喂完药,月白示意他打开自己小药箱,道:“第一层有张药方,劳烦方公子再跑一趟药铺了。”
方思明扫了一眼,上面字迹整齐清楚,药草用量却是乱七八糟。他只随便扫过便收了起来,关上药箱便离开了。月白自己在床上坐了一会儿,外头又传来敲门声,是店小二。
方思明出门时给了他锭银子,让他烧热水送热饭菜到天字一号房。
月白泡在热水里,浑身软绵绵的提不起力气,他脑海中第一次真正认识到他和他是不一样的。方思明的心是其实是热的。哪怕方思明自己并不这么认为。
店小二就站在他门口,只要他有需要立刻就能进来帮他。
月白慢悠悠的穿好衣裳,他没什么胃口草草吃了几口粥便罢了。小二进来收拾见他精神尚好,殷勤的推荐他们镇子的市集颇为热闹,出去走走也好。月白思索了片刻便应下了,随便收拾了一下便下了楼。
客栈就开在镇上最繁华的大街上,一出门就正对着一家早点铺子,挤着不少客人在买吃食。月白没什么目的,便也上前瞧了两眼。卖的最好的是糖不甩,月白口里苦,正想买一些,掏钱袋子时却发现零散的银子恰好用完,只剩下大额的银票。他嫌兑银子麻烦,人生地不熟也不晓得钱庄在哪儿,也不是什么非要不可的东西,罢了。
耳边传来一个陌生却又略熟悉的声音:“老板,锅里的来两份一样的。”
锅里的正是其他客人要的糖不甩,老板朝月白的方向看了一眼,笑道:“好咧,糖不甩两碗。”
月白侧头望去,方思明就站在他身边。他手中还提着几包药,目光扫了一圈,示意道:“坐那儿吧。”
月白说不清心中是什么感觉,听话的就朝临街的位置走了过去,方思明跟在他身后。月白面朝大街坐下,方思明便坐在他身边。
两人一时安静下来,他们每次见面皆是三言两语说完就走。像现在这样悠闲的坐下来一起,没有任何目的的坐在一起对于他们两个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