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当时闻到感受到的一模一样,亦都将自己从绝望寒冷的悬崖边拉了回来。
祁夜桥。
夏辰拿起木勺,垂下眼,许久,轻轻点了点头。
祁夜桥见状嘴角扬了扬,悬着的心落了下来。
他忽地抬袖一挥,只听啪地一下,木窗关闭落了锁,凉风也被阻断。
“可是冷?”祁夜桥问他,旋即一件外袍披在了夏辰肩上,“吃了粥再歇一会儿,申时我们便要接着赶路。”
夏辰把粥送进嘴里,又点了点头。
他用指腹摩挲着勺子木制的触感,明明心中胆怯,却不愿就此失去这份令他安心的药香味和温暖。
哪怕被欺骗也好,他想。
自己从小孤身一人,死了也不会有谁伤怀,如若再被抓住,便自尽了断吧,到处躲藏的生活他已经厌倦了。
至于这个人,他也愿铭记一生。
只因他也曾给予过自己。
祁夜桥。
七哥。
夏辰抿了抿唇,悄悄拉紧了祁夜桥的衣袖。
七哥(三)
申时,雨微住,三人出了福余客栈。
“身子有没有好些?亦或哪里痛?”马车里,祁夜桥探过身碰碰仍缩在角落一隅闭目歇息的少年额头,轻声问。
在客栈喝了一副药,见效奇快,夏辰的脸色好了很多。
夏辰一缩脑袋,似是下意识想避开,祁夜桥顿了顿,正想作罢,见夏辰睁眼轻轻点了头又摇头,便顺势而为拍拍他头顶,示意自己知道了。
眼帘半瞌的夏辰盯住软席还犹自发呆,祁夜桥把他颈边的薄毯又拉了拉,盖个严实。而后自己拿过卷书慢慢翻看。
男子一身广袖白袍,外罩修身金丝绣纱衣,墨发简单用一条天蓝发带半扎起,鼻挺眸淡,面容清冷俊美,似是并不爱笑。腰间白玉佩下垂,玉穗随马车颠簸轻轻移晃。
夏辰看着那红玉穗,手指抓抓毯子,闭上了眼。
彼时空气阴凉,幽径小道里泥洼起伏。
林岐镇延伸出去大概一里路的东边,有两条分岔路道,其中左道矗有一处荒与林的隔界山林,名为鸦岭。
顾名思义,就是黑鸦的领地。
也是去凶寨的必经之处。
那里俏木岩石林立,山峦蜿垣,聚集了成群上万的毛发黑亮的鸦鸟。而无论何时,黑鸦都代表着不祥,故此地亦被人们称作不祥之地。
凶寨则是鸦岭顶上的土匪窝子,自几年前这寨子在山上建立,分岔左道的路已然被人们视为禁地,盖因那土匪窝里的人很是凶恶,无论面相还是举动,人狠刀锋,看一眼便让人胆寒,且那些人个个长得虎背熊腰,凶神恶煞。
他们不仅会劫一些地主达官百姓等,连镇上的唯一一府衙门也敢明着掠抢,手段利落,也赶走了不知多少任县令。但其中令人称奇的是,他们是依据心情决定是抢是济,有的时候他们亦在劫富济贫,暴打贪官。
如此作为,镇上及周边的人便对他们是又爱又恨。
爱其劫贪官,恨其抢百姓。
正是这对何人都凶狠的态度,百姓便给他们的寨子冠上‘凶’之一称。
于是‘凶寨’便在主人还尚且不知的情境下传遍了方圆几百里。
雨歇,天空渐亮。
马车行了有半个时辰,从分岔左道一直行至鸦岭山脚。
数不清的黑鸦群挺胸立于木梢枝丫,浓重黑色如一道屏障,仿若把这山隔了开来,阴森可怖,鸦鸟们黑色的小豆眼儿低垂着蔑视般跟着鲜少路过这里的人的身影转动。
车轱辘碾过一地枯枝,树梢的黑鸦突然似是受了惊扰般齐齐展翅而飞,螺旋状扶摇而上,嘎嘎乱叫。
拍打声响在耳边,祁零抬头看看略带潮气的天边,扑凌着翅羽的昏鸦在林间上方盘旋环绕,杂乱无章地嘎嘎嘎叫,停留几息后结队一同飞去了鸦岭深处,许久不见踪影。
他吁马停下,接住一片飞下的淡墨色羽毛,转头注意四周。
有鸟惊飞,通常便显示附近会有埋伏。
人,或者兽。
把手搭上腰间剑鞘,祁零静了片刻,猛一抬袖朝自己的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