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我将共工驱赶至极北的冥海,那一刻我想,我胜了,我没有辜负师父的希望,可以替师父狠狠打那些老顽固们的耳光,可是没想到……”
苏故遥说着顿了一下,苏幕直觉不是什么好事,果然,只听他道:“师父一个人亲自来接我们,那可是高高在上的神君啊!有些士兵甚至是第一次见到他,弟兄们都高兴的不得了。可他来的第一件事不是祝贺我,不是抚慰我军将士,而是问我……”
“共工跟你说了什么?”
“什么都没说,遥儿也不想听。”
“以你目前的能力,如果不是他有意让着你,你会胜吗?”
“师父,他是逆贼,我是去镇压他的,就算他说了一些大逆不道的话蛊惑我,我也永远都站在师父这边,不光是我,我的弟兄也是,永远忠于夕幕神君。”
“永远忠于夕幕神君。”众天兵们本来一堆又一堆的点篝火,吃酒烧肉,见将军遥九跪下,便都跪下,一遍遍的重复,永远忠于夕幕神君。
两万多神兵的声音回响,连东海都翻起了浪花。可夕幕如没听到一般,“所以他还是跟你说了,你都知道了。”夕幕不是在问,而是肯定,“他们也都知道了。”
遥九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夕幕,经年盘在腰间的侵晓握在手中,他浑身散发着黑气,望着天兵的眼神里尽是杀意。
火光冲天,海水都被染红了。
夕幕设了一道屏障,天兵们都知道,侵晓一出,无人能逃,有的还可以和他过两招,有的到死都没看清杀自己的兵刃是什么。
“就是我们坐着的这片海域。”苏故遥说着捏了一把沙子,仿佛还是那把被血浸透的沙子,“两万多英魂,他们没有死在反贼的刀下,却死在了自己效忠的神君剑下。”
苏故遥说着,不禁哽咽出声。
“天兵中没人能突破屏障,你也不能吗?你不是血祭神吗?不是刚好可以克制他吗?”
“能,可是我也想这个秘密永远保存下去。”
苏幕觉得自己的呼吸很沉重,不禁吸了一口凉气,问:“共工到底和你说了什么?”
“我对不起他们,我对不起他们,我对不起他们……我不只没救他们,甚至还想自刎。”苏故遥一遍又一遍的念叨,最后从哽咽到放声大哭。
***
王清平坐在府衙的破凉亭里,一边喝着简陋的茶根泡的苦茶,一边想高凤染指甲里的碎纸屑,“到底是什么东西呢?为何如此眼熟?”
“呦!王兄一人独坐,在想什么呢?”
王清平扭头,见李如斯走上前来,与他同坐。
“赈灾粮都发放了?”王清平也给他倒上一碗茶,“茶不好,李公子凑合着喝。”
“李公子?听着真是生疏。”李如斯笑笑,没有不满,也没多高兴。
王清平听着,总感觉少了点什么,一时却又想不起来,“李公子出身尊贵,岂是我等草民能够随意称兄道弟的。”
“呵呵。”
“赈灾粮里还有家禽牲畜等物?”
“那自然是没有,朝廷怎会派那等不便运输之物来赈灾呢?”
“哦?那李公子下厨房了?”王清平动了动自己的鼻子,连连追问。
“王兄这是怎么了?问这么些奇怪的问题。”
“实不相瞒,家师不止医术出众,鼻子也是神奇的可分辨他闻过的所有味道,在下不才,医术没学到几分,这鼻子却练的和家师差不多。刚才,就是闻到了李公子身上的腥味,才问的。今晚可是有肉吃?”
李如斯眼里的杀意一闪而过,“有。”
王清平不再说话,端起茶正要喝,忽然间想起李如斯身上缺的是什么,顿时觉得整件事情豁然开朗。他扭过头再看李如斯,对方似乎已经看透了他的想法,不禁脊背发凉,思量退路。
“王兄怎么突然紧张了?又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啊?”他虽是笑嘻嘻的说话,可王清平却听出了一股寒意。
果然,李如斯的手握住了他的手腕。王清平只有一个念头,跑。而李如斯在他起身的一瞬间拧过他的胳膊,骨头脱落的声音伴随着王清平的惨叫,在空荡荡的府衙内回荡。
昏暗的柴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