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不用担心自己,没有爆心而亡而让他下十八层地狱了。
妄图期盼那种根本不存在的可能,真是可笑,杜若想。
忽然连刀割皮肉,都没那么痛了。
她的思绪不知道沉寂在了哪里,王清平突然松开了匕首,背对着她坐着,匕首还插在她的皮肉里。
安静的空气里,好像出现了一声抽泣,这让杜若以为是自己的错觉,她愣了好久,才欣慰的笑了,尽管她现在的面容,笑起来很狰狞。
“苏幕遮,我没有输给你,我只是输给了我自己哈哈哈哈啊啊啊!”
於山再次晃了晃,王清平立刻回过头,滚烫的带有腥味的液体全都喷溅在他的脸上,等他将喷到眼部的血擦拭干净,就看到杜若的左胸前,犹如十八层地狱的岩浆般,炙红而又热烈。
“大师兄!”
“容容。”王清平从愣神中回过头,看见花想容噔噔的从洞外跑进来。
整理草药的花想容总觉得天阴的奇怪,大哥哥走的时候更奇怪。她鬼使神差的放下了手中的活计,去了苏幕的房间。
一推开门,房间似乎和每天没什么两样,唯一不同的地方就是,茶杯下面压了一张纸。花想容将其拿起来,大致看了一眼信的内容,顿时变了脸色,拿着信就向外跑。
此时此刻,她似乎忘了苏幕遮大哥哥的事,紧紧的抱着她的大师兄,心中充满了喜悦,“大师兄,你做到了是吗?她完全信任你了是吗?”
王清平眼中全然无色,只是问:“容容,为什么要在她问我‘爱过她没有的时候’,装作舍不得呢?还有,你是怎么知道她一定会问这个问题的?”
“女人的直觉。”花想容说着,用力拉着王清平的胳膊,将他拉出山洞。
望着天光,王清平甚至不知道自己怎么走出洞府的。
或许是在阴影里待太久了,对着耀眼的白天还不适应,他低着头揉了揉双眼,再次抬起头时,守在外面的苏故遥看到,他的脸上都是喷溅的红色的鲜血,比那红色再浅一点的,便是他刚刚揉过的双眼。
“对了,小遥,这是大哥哥他留的信,我觉得,应该是留给你的吧!”花想容一只手紧紧牵着王清平,另一只手把那张纸从口袋里拿出来给了苏故遥。
苏故遥看了一眼,没说什么,只是咬了咬牙,将眼眶里发热的东西强行憋了回去。不久,他转身回了山洞,不一会儿又出来了。
那身玄色盔甲早已变回漆黑的祀毒,只见他从自己口中吐出一颗珠子,用神力将它推入祀毒之中,然后又将一个血淋淋的布包递给王清平,嘱咐道:“我把我的内丹给了他,不出一日,他应该可以恢复肉身了。这布里包着的,是千年之妖赤豹的心,他的心,应该够他维持一段时间。”
“你这是什么意思?我怎么听不懂?你不跟我们一起回去吗?”王清平问道。
“我应该回到属于我的地方。”苏故遥的眼睛好像在望着远方,许久才回过神来,“还有一件事要拜托你。”
“什么?”
“他醒了之后,叫他忘了我吧。”
“小遥?”
“我知道你能做到的。我不适合做英雄,荣耀与夸赞都不适合我,我甚至都不是个好徒儿。”苏故遥说着突然笑了一下,“清平,容容,谢谢你们一直照顾我。”
“后会有期。”苏故遥说完转身,任他二人怎么叫他,也不曾回头。
好累啊,好像永远也走不到尽头。
太阳炙烤着,嘴唇干裂,一口唾沫都是甜的。
终于,到了一望无际的泛着黑浪的冥海。
苏故遥不禁自嘲的笑了一下,没了内丹,果然和凡人没什么区别。
他回想了一下在山洞里取赤豹之心的时候,山鬼的身体还没破灭,左胸前那抹刺眼的红久久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作为神,且是现今资历最老血统最纯的神,他再清楚不过那意味着什么,他其实很好奇,山鬼这个半神,到底是许了哪个信徒的愿望而没有实现,以至于爆心而亡的?就像万年前的那个人一样。
眼前的冥海慢慢趋于平静,甚至还畏缩的退了退,渐渐地,一条洁白的倾斜向下的石阶凭空出现在海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