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小苏公子也跟着进去了,火势这么大,这万一……”
“还不快去帮忙,苏公子万一真有个三长两短,咱们於山村,岂不得真的等死了!”王员外一边喘一边吼道。
大火将房梁烧断,圆滚滚的大木头砸在石像上,将石像砸的倒在地上,而苏幕师徒刚刚正在用力将石像往外拖,不料却被木头砸的前功尽弃。好在此时几位乡民冲了进来,大喊:“苏公子,小苏公子,我们来帮你们。”
“此妖女作恶多端,为何要捞她出来?!”
“来不及了,出去再向各位解释。”
——爹爹,你看山神像的手指上都是蚂蚁洞——这是小念念无心说出的话。
为显尊重,村民将山神像修建的端庄高大,如果山鬼想将花想容整个化为石像,就不得不放大她身体的每个部位,而她未必会注意针眼儿这种小细节。
大家一听说石像是容容姑娘,便一阵唏嘘。
众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将神像拖出来,边边角角也被烟熏的发黑,王员外早叫人准备好了牛车,神像一半放在牛车上,一半由众人拖着,勉勉强强的回了药庐。
苏幕记得他第一次进来的时候,药草的香气扑鼻,小厮门童跑来跑去,那时候王清平是受人尊重的大师兄,花老村长也还在,他的一声“哼”能把死人吓活。
如今,花老村长没了,他的大徒弟被鬼迷了心窍,二徒弟是个不争气的,孙女又变成了石头,药庐在几天之内就成了废旧的破房子,晒的半干不干的草药被阴雨浇的发了霉,偶尔传来一股腐臭的气息。
或许是因为这里离山神庙最远,再或许是因为药庐里硫磺朱砂等驱邪之物较多,当众人将神像抬进药庐时,花想容便从石头化为原身,人是昏迷的,裙角等地有被烧焦的痕迹。
“哎呦!这石像真是花家姑娘啊!”
“那个老妖婆真是歹毒!”
“苏公子当真是才貌双全。”
一开始不太相信的村民惊呆到说不出话。
苏故遥赶紧上前掐住花想容的手腕,用这四年和王清平交流的医术给她把脉,估计他现在也是村里唯一懂医术的人了。
苏幕反倒松了一口气,这一路上他都在想怎么解除山鬼的妖术将花想容变回来,就算变回来,花想容还是不是活着的。
看见苏故遥将她背起来,送到卧房躺下,苏幕才问:“遥儿,她怎么样?”
“脉象很虚弱,这么多时日滴水未进,多煮点补品吧。”
苏幕看苏故遥说话的神情,就知道花想容除了饿,应该无大碍。他再次松了一口气,可这口气并没有让他松到底。
王夫人急急忙忙端来鸡汤,苏幕接过赶紧舀出一碗,吹凉后送到容容嘴边。
花想容紧闭双眼躺在床上,营养不良导致她面色蜡黄,苏幕轻轻撬开她的嘴将鸡汤送进去。
鸡汤只有半勺,却全部都从嘴角溢了出来,苏幕又试了一次,还是一样。
“小遥,你不是说她没问题的吗?”王夫人抱起周念念,又有大哭趋势。
“脉象是没有问题。”苏故遥道:“问题在于,她是清醒着的。”
“什么意思?”
“头脑清醒心志坚定地,想死。”
一把屎一把尿将自己拉扯大的爷爷倒在血泊里,盼了多年的成亲礼被人夺走且爱慕多年的师兄心属他人,这两个人就是她的全世界,当时的花想容就在庙里,且视线最好的地方,清清楚楚的看着全世界坍塌却无能为力。
清醒的人,没有活下去的牵绊。
夜已深,苏幕悄悄起身,向药庐的方向走去。
路上,他停顿了一下,然后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不停歇的继续向前走。
他亲了他,他那个小流氓徒弟竟然亲了他,苏幕想。
其实他不是觉得男人喜欢男人恶心,而是徒弟喜欢师父才不可饶恕,以前他也不是没察觉到苏故遥对他的异常依赖,只不过他没有多想,也不想去多想。
苏故遥这个孩子,若是哪个姑娘嫁给他,一定是修了八辈子的福分。
可他不是个姑娘,没有修行八辈子,还要做有损阴德的事。
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