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义小声说:“我亲了你也不讨厌。”
钟禹的脸一下红了,憋了半天才说出口:“你什么意思?”顾义看上去像小心地试探:“不讨厌的话我能不能再亲一下?就一下。”钟禹“腾”地站了起来:“你别开玩笑了。”说完要向外走,走到门口忍不住回头,见到一脸颓然的顾义,钟禹的心轻飘飘的。他又走回去,蹲在地上看着顾义,表情像是水中月,一个石子下去,会将一切幻灭:“你说真的?”
顾义抬起头,露出勉强的微笑:“我不想开玩笑。”钟禹贴近他,轻轻吻了他的额头,将顾义的脸点亮,两个人看着对方傻笑,只是傻笑。
第4章 第 4 章
钟禹耐不住顾义的要求找了个理由从宿舍搬到顾义的公寓,两个人还是朋友一般相处,只是多了几分亲昵,最温馨的时光就是躺在床上聊天,两个人有聊不完的话题,并且话题都很幼稚,幼稚到三岁的小孩都会说的比他们深奥。两个人很有默契地不谈未来,未来太残酷,不该在这时候谈起。两个人睡觉时总是手拉着手,这源自于钟禹在某个晚上碰到了顾义的手,虽然只是一刹那,钟禹却纠结了很久,一直翻来覆去睡不着,顾义不知道缘由,抓着他的手腕想问他怎么了,但在他开口之前钟禹安静下来,像是得到满足的小猫,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很快睡着,从那天起,顾义总是拉着他的手睡觉。两个人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接吻是在饭桌上,顾义戳着菜来来回回不肯吃,钟禹以为他饭菜不和口味,有些愧疚地提出出去吃,顾义不置可否,端起碗泄愤似的向口里巴拉,钟禹有些哭笑不得。顾义听到他的笑声看上去更加气闷,突然欺身上前吻上了他,周遭的一切全部远离,只剩他二人。顾义趴在钟禹的颈窝,喘着气说:“以后你教我做饭,你给我做一辈子,我给你做一辈子。”这是他们第一次谈到未来,未来就在前面等着,但不是每个人都能到达。
白礼死了。那是一个严寒的冬天,暖气修建宿舍供暖供应不上,白礼便买了一箱碳洗澡时用,原本狭小的洗澡间是开着的,但他为了拿取东西方便将门关上忘了再开,当他意识到中毒时身体已经不听使唤,头脑发蒙,一下栽倒在地,猛然撞击下失去了知觉。那个时候,钟禹和顾义躺在床上,开始规划他们的未来。
一家人的天塌了,何斐然匆匆赶往学校,见到钟禹脸上带着惶恐的笑,紧紧抓着他,像是抓着一根救命稻草:“你哥呢?我接到诈骗电话了,等你哥过来,我非要打回去骂他们一顿不行,你哥呢?你哥呢啊?”钟禹抱着何斐然,哽咽着说不出话,只是叫着“妈”,何斐然喊了一声:“老天爷啊…”便不省人事,惊得钟禹惊慌失措。
钟禹不得不辞去工作照料大哥后事,学校给予了赔偿,何斐然一直双目无神,失了魂魄。一直到踏上回家的火车何斐然才清醒几分,对钟禹说:“小禹,你回家吧,妈求你了,回家吧。”钟禹扶着她的肩膀,短短几天,她老了很多,钟禹想起了顾义,身体难过得在颤抖,还是强打起精神回应:“等哥在这边的后事办完了我就回去。”何斐然蹒跚着向火车走去,她在努力看上去精神,她在家里还有个女儿,她不能倒下。
要与这座城市道别的前一天晚上,他回到顾义的小小公寓,一走进里面一大股酒味,黑黢黢的房间里没有一点光亮。他和顾义很久没见了,他猜想顾义知道他将会离开。
“顾义。”钟禹喊他,一阵酒瓶碰撞的声音后,人影从一堆乱麻中钻出,跌跌撞撞向钟禹走来,一把抱住他:“嘘,我知道你很怕,我在这里啊,没事。”钟禹回抱着他,低声回应:“我不怕。”“那你别走。”“对不起。”钟禹揽着他向卧室走去,两人摔倒在床上,将眼泪摔出。
“顾义,我有罪恶感,如果我那天在家我哥也许就不会走。”
“我也有错,如果不是我让你搬来,导员不会出事。”
“可我妈没错,但她要承受所有的罪,又会有人说她闲话,可她什么都没做。”钟禹抱着顾义,梳理着他的头发,回忆着往事。
“只要我们家出事都是她的错,她也认为是她的错,从此以后她活的战战兢兢,以前什么都不信的人,现在家里摆满了各路神仙,她也想过死,可她放不下我们。有了她我们才是有了家。”
“钟禹,你别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