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雾和酒气能让世界变得模糊,一切羞于启齿却已经在胸口挤压成疾的心事,都能借着这股亦真亦幻地朦胧吐出舌尖。
可江河晚上要值夜班,不能喝酒。
这是一家禁烟餐厅,苏遥不能抽烟。
那些痛苦又美妙的情愫,只能在他尚且年少的胸腔里一日复一日地积攒着,泛起他自己都想不明白的酸楚滋味。
江河说:“苏遥,我前几天去算命了,也顺便给你算了一卦。”
他嘴里还嚼着肉和米饭,手忙脚乱地从包里掏出一个小东西。
苏遥问:“这什么玩意儿?”
江河塞给他:“平安符。那算命师父说了,你这段时间姻缘有劫,戴好了,就能避过去。”
苏遥眼眶里酸酸的,强笑:“姻缘个屁啊,你怎么不给自己求个姻缘符去?”
江河说:“我求了,算命师父说我姻缘已到,顺其自然就能娶个特漂亮的媳妇儿,嘿嘿嘿。”
苏遥无奈地收下了江河给他的劣质小玉佛,看着又像塑料又像树脂,也不知道那算命的骗了江河多少钱。
吃完了饭,两人出去遛食儿,遛到了烟花烂漫的步行桥上。
好像有人在求婚,仙女棒摆了一地,烟花噼里啪啦响。
起哄的路人们举着手机录视频,被求婚的女孩子哭得梨花带雨,边擦鼻涕边呜呜呜地嘟囔领证要拿着花去。
苏遥想起了他和秦向源领证的那天。
他稀里糊涂地被按在照相的红布前,身体还残存着昨夜的不适,哭肿的眼睛刚刚被遮瑕盖住,委屈巴巴地被迫摆出了幸福的笑容。
那天秦向源就带了很大一束花。
很大一束,红玫瑰和扶郎花相映生辉,花瓣上都带着新鲜的露水。
那本该是很幸福的一刻,可他又慌又怕,直到结婚证塞进手里,才明白过来自己的命运发生了怎样的变化。
江河拍拍苏遥的肩膀:“苏遥,别羡慕了,你现在可是大明星,多少女孩子哭着抢着要嫁给你呢。”
苏遥微微苦笑。
那有什么用,他这一辈子,早就被秦向源安排得明明白白。
正恍神间,身后响起了汽车鸣笛声。
熟悉的恐惧和战栗伴随着酥麻窜上脊椎,苏遥带着献祭般忐忑害怕的欢喜,回头看到了熟悉的黑色轿车。
后车窗缓缓落下,露出了秦向源英俊冷厉的脸。
秦向源看着他,面无表情地说:“遥遥,上车。”
苏遥像被牵住四肢的木偶,乖乖地钻进了车里。
开车的是周礼,车里放着一首腻死人的情歌“way back into love”。
苏遥偷瞄着秦向源的侧脸,高挺的鼻梁被车窗外的灯光投射出性感到要命的剪影。
秦向源察觉到自己小猫咪的目光,淡淡地说:“作为一个丈夫,我今天做得还合格吗?”
苏遥想起那碟胡萝卜丝,尴尬地低下头,倔强地小声嘟囔:“别在外人面前叫我遥遥了。”
秦向源问:“为什么?”
苏遥说:“太娘。”
第9章 第九章
第九章
秦向源:“……”
这小屁孩儿怎么那么多臭毛病?
苏遥跑出家门后的一分钟,秦向源就得到了消息。
他脸色阴沉地提前结束了会议,亲自来餐厅抓人。
可当他怒气冲冲赶到苏遥和江河私会的餐厅时,却看到他的小猫咪正趴在餐桌上,愁眉苦脸地奋力做题。
纤细的小眉毛愁苦地拧在了一起,白白的小虎牙气鼓鼓地咬着唇瓣。
秦向源坐在车里,隔着饭店的窗户静静看着他离家出走的小猫咪。
周礼说:“秦总,我去叫苏遥上车。”
秦向源说:“不用。”
周礼在驾驶座上沉默下来。
秦向源眼底露出阴森森的坏笑:“去后厨安排一下,给他们上一碟胡萝卜丝,就按苏遥平时的口味做。”
秦大佬觉得自己是一个宽宏大量的饲主,很多时候他惩罚那只不听话的小猫咪,并非是因为愤怒和暴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