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耀在洗手间洗手,他搓了搓手心已经变干的血迹,呆呆地盯着不断从指缝中流下去的水。
“你已经洗了很久了。”于夏站在门口,双手抱胸靠着墙。
祁耀转过了头,怔愣地看着于夏。
“还没洗好吗?”于夏走了过去。
“你……”
“你哥不放心你,让我过来看看。”于夏看了看他的手,“你有洁癖?”
祁耀继续搓着手,点了点头。
“难怪,我看你洗手的架势跟我妈还挺像的,她也有洁癖。”
祁耀没说话,还是不停地搓着自己的手。
其实他的洁癖症现在已经好多了,比起小时候那种严重到把手洗破皮的程度,现在真的是正常太多了。他能变得正常些,应该全归功于那个此刻正在绑石膏的哥哥。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又变得不正常起来。
他已经洗了快五分钟的手了。
或许只是觉得厌恶,厌恶刚刚手足无措的自己。
只是因为看到手上的血,就又开始害怕起来,害怕得不能动弹。那个曾经带他走出心理疾病的人,从来没有在他身上得到过任何回报。结果他受伤的时候,自己却因为怕脏,连重新碰他手臂的勇气都没有。
以前为治疗这个病而做的努力仿佛一瞬间都白费了。
“我哥他……他怎么样?”
“小臂轻微骨折,没有骨裂,不严重。”
“嗯……”
于夏盯着他看了一会,突然走过去关掉了水龙头,“别洗了。”他抽了张吸水纸递给了祁耀,“再洗皮都要洗秃噜了。”
祁耀愣了愣,接过吸水纸擦了擦手。他的手已经洗泡发了,手指泛白,皱巴巴的。
“你是我哥的朋友吗?”祁耀问他。
于夏点了点头,“是。”
祁耀犹豫了一会儿,最后还是忍不住开了口:“那你认识宋逸吗?”
“宋逸?他是你哥的上司,”于夏说,“哦对了,他还是刚刚那个小男孩的舅舅。”
“舅舅?”祁耀转过了头。
“嗯,就是刚刚那个被他救了的小孩儿,他是宋逸的外甥,怎么了?你怎么突然问起他?”
祁耀有些茫然地摇了摇头,“没什么。”
于夏疑惑地看着他,但是没有多问,只是说:“不去看看你哥吗?”
祁耀忸怩了一会,小声道:“去。”
于夏和祁耀回到病房的时候,祁敬之手臂上的石膏已经打好了,正靠在病床上休息,祁文涛已经来了。
“石膏已经打好了?”于夏问。
“嗯,谢谢你和你爸了,送我来医院。”祁敬之笑着说。
“没事儿,我还有事,就先走了,有时间跟程诚一块来看你。”
“别,他来能把我吵吵死。”
于夏笑了笑,“他要是敢吵,我把他嘴缝了,我走了,祁哥你好好养伤。”
“嗯,再见。”
“小之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怎么好好的还出车祸了?”祁文涛在床边坐了下来。
“为了救个小孩儿,就是宋逸的外甥,爸,你放心,我没事。”
“都骨折了还没事呢!”
“真没事儿,医生都说了,就轻微骨折,养养就好了。”
“唉,我本来今天要走的,你这一伤,我肯定不能走了,我得跟他们请个假。”祁文涛拿出了手机。
“诶别啊,我真没事儿,您没必要请假。”
祁文涛有些生气地看了他一眼,“我不在谁照顾你啊,还没事,你这胳膊都断了还没事呢!”
“人能让你请假吗?”
“请一天也是请,你别管了。”祁文涛拨通了电话。
张姨从门外跑了进来,看到病床上吊着手臂的祁敬之,瞬间傻了眼,“小祁你的手怎么了?!”
“张姨,我没事。”
“你这手是……骨折了?”张姨走了过去。
“嗯,医生说是轻微骨折,不严重。”
“那就好那就好,吓死我了,”张姨松了口气,四下看了看,问到:“小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