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哪能跟你这个武圣比。”唐修意走到唐清刀身边,“快收收你那身军人习气,界碑关都要呆傻了。”
“哪能和你锦衣玉食的比?我天生就是受不了绫罗绸缎的命,倒是难为你这么多年,武功也没有落下。”唐清刀冷峻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笑意,两人之间迅速形成一种名为追忆的气场,让羽歌夜只能沉默。这么多年来,唐清刀是唯一一个让他能了解唐修意入宫前样子的人,没想到一开口,就给了他这么大个惊喜。
没牙老仆凑过来,往羽歌夜手里放了一个洗的极干净的陈旧布包,羽歌夜毫不犹豫解开口袋,摸出一粒腌渍的梅干吃了起来。老仆笑得极其开心,摩莎着羽歌夜的头发。四人穿过挂着“泽被众生”匾额仍然只开了左门的青漆门,内院终于显露出几分繁华景象,青瓦飞檐,朱门紫户,天下第一世家的贵气弥漫于整座府邸。
一路上往来奴仆,都躬身向唐修意和羽歌夜见礼,因为是自己娘家,唐修意的脸上多了几分真诚笑意,左手牵着羽歌夜,右手拉着唐清刀,向正中大屋走去。羽歌夜的手渐渐握紧,唐修意轻笑一声,捏捏他的手指安慰他。
在张着“生民未有”匾额的正堂里,正襟危坐着一位老人,神秘的紫色长袍嵌着金边,包裹着他清瘦的身体,看上去年纪不过四十,却已经满头银发,一丝不苟地梳成一个小髻,插着一根洁白玉簪,垂下的头发搭在肩上,直到腰际。老者手中握着一串念珠,像是青玉雕琢,共一百零八颗,按照固定频率缓缓在老者指尖移动。
“参见父亲。”“参见外公。”唐修意和羽歌夜纷纷执三拜九叩大礼,唐清刀站在门边,连那位慈祥老仆都抿紧了没牙的嘴唇。
眼睛似闭非闭的老者缓缓睁眼,浅到如同薄冰的蓝眼睛并没什么逼人光华,略略打量了天下至贵的凤君唐修意和最受宠爱的皇子羽歌夜一眼,冷淡至极的哼了一声:“起吧。”
唐修意和羽歌夜早料到会这样一般,从善如流,迅速起身。羽歌夜走到桌前,一套琉璃茶具摆在桌上,通透的水晶琉璃中染着似乎能够流动的炫目光彩。他用银勺筛出三枚颗粒状的茶叶,放入茶壶,注入热水,闷了半分钟,拎起茶壶在杯中注入茶水,缓缓转动杯沿,将茶水倾入盂中,反复三次,再次倒入热水,沏了一杯茶。刚好泡开的茶叶如同一片片月牙,碧绿的茶叶边沿带着一圈银边,正是每年只得三斤的“碧雪银芽”。
羽歌夜端着茶托,将茶杯举到老人面前,老者不急不缓转动念珠,岿然不动。羽歌夜静静举了近一个小时,老者才打量他一眼,端起茶杯,此时茶水已经凉了,他用鼻子闻了闻,连着茶托一起放到了桌上。
就算是当朝皇帝,也不会这样撂羽歌夜的茶,偏偏羽歌夜连气也不敢,唐修意即使微微蹙起眉头,也没有说话。
“当初第一次看到你,连喘气都能把你累死,现在好歹能端茶一个小时不动不摇。”老者哼了一声,“臂力不错,那就且替我拿着吧。”说完,便把手中的念珠放到了羽歌夜手里。羽歌夜胳膊微沉,差点露怯,果然是来自西域的念青菩提子,初时色如翡翠,随着握在手中越久,颜色愈发近于乳白,重量也会越来越沉,这么一串怕是有三斤重。
然而,这么一份沉重的负担却让他心里狂喜,替他拿着,可没说什么时候归还,圣尊大祭司念诵持咒不知多少年的念青菩提子念珠,放到哪儿都是让人趋之若鹜的宝贝。
这个语气十分不和善的动作,背后所包含的善意让旁观的唐修意终于轻出一口长气。
“喘气做什么,难道我还能难为他不成。”老头子说话十分不客气,回头瞥了羽歌夜一眼,对门口的老者说道,“老洛,带他去后花园。”
羽歌夜如蒙大赦,和老洛走出正堂之后,才终于长出一口气。这时墙角探出一个偷偷观望的影子,看到羽歌夜,连忙跑过来:“四爷,你可来了,想死瓜子了。”
“还叫瓜子,你现在已经有大名了!”羽歌夜轻敲小童的脑袋。
“是,洛城白记得了。”已经正式成为羽歌夜奉书的小童瓜子,也即洛书白揉揉额头,“四爷是用什么打的,这么疼,天,这不是霓下手里那串念青菩提子吗?听说已经是三百年的古物了,我还道找出来做什么,原来赏给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