廊上的关思乔笑了一下,只见到一个大大的探照灯射出的光线将他笼罩进去,下方的人拿起了喇叭喊话,命令他们交出人质。
关思乔冷笑了一声,扔掉了手里的烟,扭身回来对柯晓栋说道:“他们下面的都还没清扫完呢,就先对我们放话了。”
柯晓栋只顾抽烟,视线放在地面上,仿佛根本不在意下方的警察,甚至不去想他们可能会立刻突破上来将他们包围。
“雷鸣呢?”他问道。
关思乔站在走廊上,背靠着墙道:“下去了。”
旁辉侧躺在昏黄的灯光下,看着烟雾弥漫中的柯晓栋。柯晓栋曾经是很爱笑的,但是现在他的眉头几乎一刻没有松开过。关思乔曾是个做事认真,行为坦荡的军人,形象也好,但是现在他皮笑肉不笑的神情让旁辉看得非常难受。
旁辉躺倒在地上,因为寒冷,疼痛已经渐渐削弱了一些。他在模糊的视线里看向前方,看着自己曾经的两个战友。他能听到警笛的声音,能听到沈晾的一家三口传来的惊恐的呜咽声和自己粗重的喘息。一切的声音都在放大,所有的影像都在他面前恍惚摇晃。
他看见了曾经的部队。他们在部队里高歌,互相搂着肩膀。他和他的兄弟们去过草原、沙漠,开过飞机,也下过海,他们就像三栖动物,哪里都能去,什么任务都能解决。他曾经为他们自豪,也为他自己自豪。
但是那一场大雪掩盖了所有的快乐。那几个曾经一起在星空下唱军歌的的战友,一个缺了腿,一个没了眼,一个丧了弟……
他们站起来,站在旁辉的身边,用唾沫使劲唾他,冷冷地质问他为什么不救他们……
旁辉在过去的十多年里一直在后悔。为什么不救他们。
他在之后的十年用尽了心力使出浑身解数救沈晾,未尝不是对自己内心的一种补偿。
沈晾。阿晾。他的眼前浮现出沈晾的模样。
他穿法医白大褂的样子,他皱着眉嫌汤圆烫的模样,他青黑着眼圈抱住旁辉说他不想忘记,他亲吻旁辉的脸颊时、撒起床气时、直视旁辉时……
还有他一次次病痛,住进医院的模样。
也许这些面孔在旁人眼里都令人惊惧可怖,但旁辉只觉得心疼和可爱。沈晾不是一个女孩子,更不是一个会撒娇的娃娃。他是一个有些阴沉的男人。
旁辉时常想到,他何德何能,才能得到沈晾的青睐,上天一定是把他几万辈子的功德都积攒下来,给了他这样一个让沈晾看不见未来的躯壳。
他不能放下沈晾。这是他的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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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方的喊话持续了十几分钟,双方的对峙还没有正式打响。当第一声枪响起来的时候,整片场地一团混乱。王国等人和两个公安特警躲在荒草丛里,和杨平飞汇合了。
杨平飞给他们指示了楼层布局和人质关押地点,几人进行了一个简单快捷的部署。
杨平飞低声对他们说道:“上面那三个特种兵,舒雷鸣下来了,还有两个在里面,都不是什么善茬,你们万事小心。”
王国皱了皱眉,问道:“下来了一个?没见着。”
“埋伏着呢吧,警惕点儿。”一个公安特警说着,联络了其他的公安特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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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思乔站在走廊上看了好一会儿,最终碾灭燃到尽头的烟,走进了房间。旁辉微微抬了抬头,用模糊的眼神看了看走到面前来的那双脚。
关思乔蹲下来,说道:“按雷鸣说的,你得还我一只眼睛。”
他哼笑了一下,手指摸了摸旁辉的眼皮,按在他的眼睑上。旁辉的眼球受到了压迫,一阵阵酸疼,只能用另一只眼睛看关思乔。
他喘着气,嘴唇苍白干裂,“你想要……就拿去吧。”
关思乔笑了笑,说:“我呢,不想要了。”
“我只想问你,当年为什么只救了建昭,没有救天惊。”
旁辉深深地吸入一口气,压抑着腿上的剧痛,涨得脖子通红。他憋不出话来,只是用一种很深的眼神看着关思乔。
关思乔和他对视了好一会儿,扯了扯嘴角,站了起来,对柯晓栋说:“雷鸣还没回来,你去看看。”
柯晓栋看了关思乔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