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我今天不出门。”
王国似乎楞了一下。
沈晾说:“找到那个人不需要多久,之前没有找我,是因为我还没有解除危险吧?”
王国有些为难也有些尴尬地说:“这事儿多少得避避你,那也是为你好,你本来就是因为吴不生入狱的,沈英英的案子你要是牵扯过多,解除令还不一定下得来。”
沈晾轻描淡写地又“嗯”了一声。
王国叹了口气说:“我也想用你,可是在沈英英这件案子上,用你的风险太大了,你对吴不生的仇不死不休,如果中央发现你在涉入这个案子,让你收手,你会收吗?”
沈晾没有回答。
“况且,不仅我,旁辉和杨平飞都会受到牵连。我和旁辉当年把你弄出来,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旁辉算是把自己一辈子都压在你身上了。你在其他案子上对警局避之不及,碰上吴不生的案子,不叫你都能来,我这能放心用你吗,”王国叹了口气,“现在倒好,叫你了反倒不来了。”
沈晾开口说了一句:“再说。”接着挂了电话。王国听着那头“嘟嘟”声,彻底没了脾气。沈晾这人就是这么怪,他打从十年前就该知道了。哪怕沈晾在监狱里“整顿”了半年,又和旁辉住了八年多,他和正常人的距离还是很远。沈晾到底会不会参与到这个案子里,王国并不能确定,然而眼下没了沈晾,这案子还真陷入了僵滞状态。
死去的人没有留下太多有用的信息,除了证明了他的身份是个社会盲流、出入过三次监狱外,暂时没有更多的线索了。而逮捕的那个沈英英的“朋友”,依旧在拘留室里,享受警局提供的一日三餐。那个人是沈英英圈子里的人,类似其保镖抑或爱慕者的角色。然而王国弄不清楚他究竟是沈英英的人还是吴不生的人。此人对其他三缄其口,唯有一点供认不讳,那就是他的确“教训”了当时沈英英玩牌时闹不愉快的那个女人,但他没有承认自己杀害了那个女人,而警方也没有证据表明就是他杀害了那个女人并且抛尸。
当时的那具无名女尸,身上没有留下过多的证据,她在河道里被泡得肿胀,手指和面部等一切可能获得其身份的表面特征都被削掉抹除,几乎失去了所有能够辨认的信息。但王国做刑侦这么多年,还是有些本事的。他沿着河道一路向上,辨认附近的道路汇流,动用了十条警犬,最终确定了那具女尸的身份。女性名叫张彩凌,如沈晾所透露的信息,她是吴不生徒弟的老婆。这个老婆并不是其真正登记的妻子,而是长久与其维持性关系者。他们这类的人通常不愿将自己和某个女人彻底联系起来,而这个张彩凌,却是目前为止和吴不生的徒弟关系最稳定持久的一个,因此也成了其名义上的“老婆”。
王国当年调查吴不生的时候,调查过他的所有人际关系,但他却几乎没有调查过他的这个“徒弟”,即张彩凌的“丈夫”苗因也。苗因也非常低调,似乎只是吴不生人际圈里的一个不起眼的角色,但是这件事却偏偏出在了这个人身上。既然沈英英的“朋友”,那个被拘留在警局的挖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王国就只能从苗因也身上出发了。李亮青和夏蓝的案子一结束,王国就给人下了指令,把苗因也找到带过来。
但是苗因也的行踪却和吴不生一样难以捕捉,王国找到现在,刚刚得知人飞出国了,他一时也无计可施,得知沈晾解除了危险,他立刻一个电话打给了沈晾,然而沈晾的反应却出乎了他意料。
王国想也许是沈晾之前的表现太过正常了,正常到他都以为沈晾是个非常配合的正常假释犯,才会指望沈晾在解除危险之后还乖乖配合他办案。说不定沈晾这个怪人现在不想掺和进这个案子了,说不准他有了好的结果之后就不想继续纠缠于陈年旧怨了?
王国只是揣摩了一小会儿就作罢了。对沈晾的心思猜得最准的是旁辉,等旁辉回来问问他,就算沈晾不想参与,也能被旁辉说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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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晾将电话挂了之后走进房门翻译了三十分钟的文稿,接着他忽然停下打字,穿上外套,拿着钥匙离开了房子。
沈晾的这把钥匙很少用,因为他要出门旁辉必定陪同。沈晾手里的钥匙简直和新的一样。他走之前看了一眼被他放到餐桌上的旁辉留下的纸条,然后干净利落地关上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