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中透着水光倒映出淡淡的红,那是余晖的颜色。
他不是游子,并不是自愿离家,不远处的京城便有他的家——他曾经的家。然而卫珉再无法回去,但他亦不会参加科举,不会入朝为官,他一身才华绝不会为那皇帝所用。
“公子,外头冷,咱们进去吧。”
“……嗯。”
主仆二人一同进屋,童柯将门锁上,回头见卫珉正往房内走去,并让他别去打扰。
好在房门是敞着的,童柯坐在外面也能知道里面的状况,童柯一人随意用着晚饭,时不时看向黑漆漆的房间。
卫珉没点灯也没燃香,盖着薄薄的被子,外袍也没脱。他眼睛有些涩,难受的很,于是闭着眼,却仿佛还能看见景象。
他看见了他卧房窗外那棵青梅树,还未成熟的梅子垂挂在树稍,青的仿佛能滴水,他二哥爱这棵梅子树,时常攀在树上从窗口进来,若是被大哥或阿爹看见了少不了一顿挨骂。
等梅子成熟了变成澄黄的颜色,大哥会命人将梅子摘采下酿成梅子酒,待到来年兄弟们一起饮用。
还看见园子中的荷花池,层层叠叠的菏叶上开满清雅的荷花。他爱在池边上踩石而过,他二哥就会跟在一旁,每每当他踩空要摔进湖里时又会伸手将他拉回,然而被大哥看见了,受教训的也还是二哥。
然而如今梅子树没了,大哥没了,二哥也不见人,就剩他一个了。
卫珉突然坐起,半响后又躺下,将被子扯到头顶蜷缩成一团——不听不闻不见,这是他逃避现实的方法。
童柯不知自家公子何时睡去,只记得那时天已经很晚了,蜡烛几乎烧尽,童柯进房将盖的被子往下拉了些露出卫珉憋得发红的脸,童柯小心翼翼替人将被子择好,摸过发角时那处是湿了。童柯一愣,随后静静退出去,悄悄将门掩上。
第二日,卫珉起的很早,他要去镇上一趟。
卫珉拿了抄好的书,从李怀给的荷包里拿了些银子——荷包内银子不多,却是一番心意,同时带上了眼巴巴在一旁侯着的童柯。
今日是街日,街道热闹得很,不仅街道上的铺子人来人往,就连在街边摆摊的铺子生意也好的很。
童柯不是第一次来镇上,却是首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