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管事点头:“不错,早亡的顾夫人肝源适宜,顾先生却不匹配。夫人只不过随口说来诓他的。大概顾先生关心情切,百密一疏,竟忘了自己再去检查一遍。”
殷朝暮长吁一口气。这世上万千陌生人中能有一份匹配已属不易,顾疏母亲的肝能用,但顾疏和他却没有这个缘分。那位眼明心亮、惠达通透,不想被母亲这么简单便骗过,说出来实在令人难以置信。
“少爷,你可知道顾先生当时如何答?”
“不知。”
“顾先生就说了一个字,好。”
殷朝暮怔住。
严管事不看他样子也知他触动有多大,“夫人只当他不晓得个中厉害,便再次确认。顾先生说:您的肝既然有了异变,手术风险就会加大,我一个人受些损伤不妨碍。反正……暮生活个10年20年,我留着那么多寿命,也没多大意思。”
“我亲眼看过夫人与你父亲聚合离分,知道情深不寿的道理。夫人之前力阻,也是因为她自己深知性格相克的苦楚。”严管事摇摇头,目光有些渺远:“虽然很担心少爷和顾先生会再度重演夫人一生惨淡的结局,但那时候顾先生说话的神态,真是让人不忍心继续横加阻拦。我猜夫人也是这么想的,因为顾先生的执着真的让人忍不住再相信一次——或许你们两人能安稳一生,百年好合。”
殷朝暮此刻却似乎已说不出话来。
严管事感慨地叹了口气,“少爷你看,顾先生为了你连命都能妥协,几年前已如此。为什么你不能尝试着为他妥协一些自己的坚持呢?”
他还说了些什么,但殷朝暮已听不进去了。他心中来来回回想着的,只有那一句“暮生活个10年20年,我留着那么多寿命,也没多大意思。”
“他呢?”
严管事欣慰地笑道:“早走了。”看到自家少爷背影一垮,才悠悠接口:“不过顾先生那辆车,还一直停在咱家门前。少爷记得后天是夫人忌日,同顾先生一起回来啊。”
“知道了!”
奔到大门口的时候,殷朝暮还有一只袖子没套上。车静静停在那里,窗子被按下来,男人坐在驾驶位上皱着眉抽烟。样子颓废得厉害。殷朝暮猛喘两口气,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