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咬着下唇,忍耐着什么的模样,然而这种带着隐忍的痛苦的神色,似乎仅仅是殷朝暮的错觉。只一眨眼功夫,他嘴唇就向上弯了起来,翘起了一个好看的弧度。顾疏干脆的将毛巾放回架子上,站起身道:“大概是浴室里太热,有点头疼。你先洗,我出去一下。”
殷朝暮忽然慌了神。他刚刚的确在心里怀疑顾疏,可那是上辈子带来的惯性,顾疏这种性格,要说他是完全清白根本就是个笑话!殷朝暮早知对方并非无辜,甚至这句话也是专门说出来试探的。可顾疏的反应他却根本受不住——一个人或许会装无辜,但感情却装不了,方才那样快速却明烈的痛苦清清楚楚在对方眼中闪过,那是绝对假不了的。
更何况,这一次大概真不是他做的。心底已经有谱的殷朝暮咬咬牙,方才的试探,会不会有些太伤人?
他匆匆把自己冲好,穿上外衣出去,看见阳台上顾疏坐在藤椅里面戴着耳机听音乐。殷朝暮迟疑几步,走上去从后面抱住他,“对不起,我只是有点旧观念扳不过来,以后绝对不再怀疑你,好不好?”
顾疏转头望着他,眼睛一眨一眨,没有说话。
于是殷朝暮接着自我贬低,“我错了。你也知道我能‘看’到一些关于你的未来是吧?这……”
顾疏打断他,“你看到我的未来里是什么结局?”
“结局?呃……”殷朝暮想着他这么要强骄傲的性子,大概问的是事业有成什么的,但若照实说你重掌顾氏大杀四方……恐怕又会助长夺权的野心,于是很纠结:“比较成功吧,反正得到了很多人的尊敬。”
“不是这个,我问的是你呢?”
殷朝暮愣怔,“什么我呢?我只能看到你的未来啊。”
“我知道。”顾疏低着头拨弄手机,声音闷闷的。“未来里我们还在一起吗?”
“啊。”
顾疏眼光瞬间扫过来,“是不是不在一起了?”
这要怎么说,难道说我“看”到的未来里你连你自己兄弟带我都砍瓜切菜一样收拾掉么?殷朝暮实在没法子,自己编的话多半瞒不过这家伙,干脆探过身在他唇角吻了一下:“太远的我也看不到,但你该知道,我既然同意和你结婚,那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也会跟你站在一起……这样还不够吗?”
顾疏脸上的线条果然缓和下来,“够了。不说我也知道,多半不是什么好结局,否则你也不至于当初对我那么防备。”不过没关系,现在嫁都嫁了,再想反悔可没那么便宜的事。顾疏舔舔唇角,说起来他和暮生都是比较执着的人,只不过暮生执着于那些天真的理想与荣誉,他只执着于一个人。
“听什么呢?”殷朝暮看他出神,顺手摘下一只耳机塞到自己左耳里,“也给我听听。”
当第一个音符与耳膜相触时,他就惊了。
还是少年时期偏柔和的嗓音划破空气,直接钻进他的耳眼、一直透过脑髓。只是稍加处理的音效并没有掩盖住乐声里那一抹怅惘与迷茫,犹疑与怀念让人轻易就听出歌者的动情。
殷朝暮在时隔四年之后,才第一次恍然发觉当初自以为是的无动于衷,其实早在当年录下这一首原本象征友谊的歌曲时,就全面破功。原来早在那时候,他心底的松动已经瞒不过别人,甚至连一首歌,都录得如此昭然若揭。
他茫然地转头:“《朋友》?陆维不是说毁了么?”
顾疏忍不住笑了,展臂把爱人抱在怀里,轻描淡写地说:“你太乖了,有些毁掉的东西不见得真的就被毁掉。当时我在你们录音室外面,恰好听见,便问他要了过来。”
可那之后紧接着就是东子姐姐出车祸啊,再往后更是一连串措手不及,你什么时候要的啊?殷朝暮还有些困惑,顾疏却似乎不想再在这个问题上纠葛,微笑着抽出桌上一本杂志,扫了几行,忽然转过头说:“暮生,再做一次吧。”
殷朝暮轰地一下红了脸,尽量保持平静:“做什么。”
顾疏竟然还很淡定:“昨天你舒不舒服?”
殷朝暮简直脸都可以烤红薯了,不是之前还蛮正经么,怎么突然就谈开这个问题了?不过他不爱说假话,也不用忸怩,只得老老实实点头:“还、咳,还可以。”
对方眼睛那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