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又细细把边儿掖严实。低下额头一触,感受到那柔润皮肤上高热的温度,顺势吻了吻缩在被子里难受的人。
嘴唇有些干,不知道是不是白天的打击过大,顾疏看着恋人缩成团抱着枕头的委屈样,心里软成一片,将人调整个舒服的姿势,为他把额上冷汗都擦干净了,便舍不得再放手。
殷朝暮早睡得不省人事,似乎有个人为自己张罗、收拾,好像他小时候生病父亲陪着的感觉。即便睁不开眼,也知道这个人是可以依赖可以撒娇而绝不会嫌弃的;哪怕还在梦中,也依稀感觉这人的手、动作、以及不时轻声自言自语,都很温柔。
过了一会儿,那人似乎离开了,殷朝暮挪了好久都没再碰到那具温暖的身体,心里茫茫然,竟一急,硬是醒了过来,脑仁儿嗡嗡作响!整个额头上好像挂了死沉死沉的重铅块儿,疼得厉害!
屋里果然除了他没有别人,一阵强烈的失望让他难受得说不出话。殷朝暮本是极自持的人,感情含蓄内敛,但白天被围攻、晚上又被孙金如感性了一把,最后忐忑地熬了大半夜也没等到恋人……突然就控制不住自己,沮丧地要死掉。
怎么没在啊?
怎么还没回来啊?
他发着烧,虽然清醒过来,神志还有些迟钝,屯坐在厚厚实实的被窝窝里,竟没想过谁给他盖的被子,只抱着枕头自个儿郁闷。郁闷完了艰难地带着被子团儿下床,爬到床头柜边上,摸来摸去地找药,找了半天没找到。起身时脑袋又在衣柜上一撞,整个人天旋地转,可怜得不行。
顾疏顾疏顾疏顾疏……你哪儿去了啊!还不回来?四肢软成面条,嗓子里烧了把火,缩回被窝里瑟瑟发抖,荞麦枕头早不知扔到哪里去。他这回下了死决心,坚决撑着,他要等顾疏回来。
可惜人有时候高估了自己的实力。殷朝暮很快就再度昏睡过去。
心里惦着事儿,总睡不踏实,梦中听见门嘎达响了一下,接着悉悉索索的声音,然后便有一只干燥冰凉的手掀开刘海儿,在他头上摸一把就缩回去。殷朝暮感到自己落入一个沁凉沁凉的怀抱,而且被硬质衣服硌得难受。过了一会儿有人哄他起来,他把脑袋往被子里缩了缩,被那人不留情地扒开。
“暮生?暮生,起来量体温。乖。”
殷朝暮不情愿地睁眼,看到是顾疏。心里呕得难受,有无数话想告诉他、想问问他的想法,但最后脑子烧得不够使,只乖乖点头。
“哦。那你把外衣脱了,硌。”
“温度计先放进去。”顾疏一只手伸进被窝,在他脖颈处解开扣子,冰凉冰凉还带着外头夜间霜露的寒意,拿着温度计往他胳膊下面一夹,殷朝暮被刺激地立马醒了一大半儿:
“冰冰冰——冰啊——”
顾疏被叫的头疼,赶紧把两床被子有围好,包成一个大蛹,只露出最顶上那颗小脑袋。
“你去哪儿?”
顾疏说:“给你拿药吃,青霉素过敏么?”
殷朝暮反应不过来:“青霉素啊……”他两只眼就无意识地跟着顾疏走,看他把外套脱了,只穿衬衫,两个袖口撸到了肘关节,还挺利索。
“对,过敏么?”顾疏拿了头孢颗粒,一看殷朝暮那样子,只得放下,耐心哄他:“乖,宝宝,从前吃过什么退烧药么?”
殷朝暮盯着他,不说话,突然红了眼圈,泪珠子晕出来,瞧得人心尖揪疼揪疼。
“唉。”
明明面对记者们他可以撑、面对孙金如的体谅他可以忍住,但深夜病中对上爱人一声拿他没办法的叹气,就哭得收不住。顾疏不哄还好,越是温声细语,越忍不住抽抽噎噎,眼框子都被打红了一圈儿,衬着他发白的脸,倒比往常气度端正时要艳丽好几倍。
“哭这么伤心……我还没死呢啊……”
殷朝暮被他逗得一笑,随即又涌上一层安心,自己独力苦撑那么久,现在终于有个人回来陪着,哪能忍住呢?于是继续哭,边哭还边往他怀里缩。
“……你、你都不回来……”
顾疏抱着怀里的大宝贝,这时候也知道对方是委屈了、想撒娇了,心里悔得恨不能扑回去把一天前那个自己掐死!他当时是鬼迷了什么心窍,居然舍得拖着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