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么?
猛地抬起头,映入眼中的是中年人随意的神情,“怎样?要不要跟顾疏一起来,也好搭个伴儿?”
一瞬间,满腔的激动俱都平复。
甚至连自己的专业也没有问,这样轻慢的态度加上孙金如根本没放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殷朝暮明白了一个事实:孙金如看重的根本不是自己的潜力,会有此一问完全是一时兴起的想法,有可能是自己坚定不移的站到了顾疏身边,也有可能仅仅是为了给顾疏找个同伴儿。
殷朝暮想明白后,立刻感到一股浓烈的、难以抑制的屈辱在胸腔里慢慢、慢慢扩散。清楚地意识到再次在同顾疏的比对中被人看低,虽然并非第一次,他还是觉得难受。
不能冲动、不能发脾气……
他默默告诉自己,指甲掐进了细嫩的手掌。想起后世在自己手中破灭的殷氏、与顾疏打造的顾氏神话被各界评论家反复作对比,不乏有口舌刻薄的写文宣称,原因之一就在于顾疏科班出身、拥有完备而强大的金融学知识。
殷朝暮嘴上不说,心底是有几分赞同的。如果他也拥有孙金如这样坚实的师承背景,再加上出身商贾见多听多的筹码,不至于败得这样惨烈。
他的心脏“砰砰”直跳,仿佛周身血液都燃烧起来一般。殷大少有个特点,越是紧张激动,就越是面无表情,明明还是一脸轻松,但只有他自己才知道此刻究竟用了多大的力气,才勉强克制住不让声音泄露出一丝颤抖。眼角撇到旁边一拳之隔的顾疏微微看过来的眼,他第一次真正认识到这是一个多么大的变数,第一次清醒的看到了改变命运的可能。
只要给我机会!只要给我同顾疏一样的机会!绝不会、也不能像上一世那样傻傻浪费掉。
殷朝暮听到自己牙关打颤的声音,继而从自己口中溜出一句貌似平静的话:“我的荣幸。”
全部的意志都在说完这句话之后用尽,他就愣愣站在原地,连孙金如怎么走的、马成文怎么过来“报以厚望”都朦朦胧胧。仿佛过了好一阵儿,才听到耳边陆维放大的呼喊,“殷少?殷少?这是怎么了?”
“搞不好喜得发傻了?不是有篇课文儿叫什么《范进中举》的吗?没准儿殷少现在就这情况。”
“……”
“行了,我没事。”殷朝暮吸口气,要说之前的几天虽然也想过替未来做准备,但直到今天,殷朝暮才第一次真正看到光明的未来,近的似乎只要跳起来够一够就唾手可得。从前他想了很多法子,但大多是如何提高阿禺战斗力让他多缠住顾疏几年、如何观察敌情削减顾疏的狗屎运,最大胆也不过憋着口气要与顾疏比一比斗一斗……而现在,殷朝暮有了个更大胆的想法,为什么,想来想去都是如何躲避悲剧或不败呢?
其实,他完全可以仗着自己对顾疏的了解以及绝无仅有的料敌先机,来占领上风,甚至全面压倒顾疏的势力!
这么一想,殷朝暮觉得自己眼前就像亮了一束光。他虽然重生一回,可顾疏带给他的阴影太重,让他潜意识就把自己放在了弱势,只想守不想攻。他每次面对顾疏的各种反应,都是因为不自觉把眼前人当作了十几年后几乎无懈可击的那个对手。
噩梦般的对手。
而现在的顾疏也不过是个十八九岁的美院学生,没有受过系统训练、也没有经历过娱乐圈你争我抢的残酷洗礼、身边更没有那些忠于他的强力的朋友与下属……根本就是个只有自学来的金融学理论知识以及完全空想的野心而已。
只是个比较冷静出色的毛头小子。如果他愿意,甚至可以通过顾禺给予这个祸胎一些打压,将日后自己家破人亡的机会彻底扼死在萌芽状态。
殷朝暮的血热了起来。
此时教室里除了他们三个,就还剩一些零星的人没有走,顾疏就在他身后几步外与韩之安说着话,素色的衬衫被他挽起一截,翻边儿上两颗扣子映着天花板上的灯光一闪一闪反射,之前这位站在黑板前固执的样子莫名就窜进殷朝暮脑海中,让他晃了晃神儿。
算了,没必要这样对付顾疏,殷大少告诉自己,还不成气候呢,要他凭这种手段欺负未长成的对手,也不太甘心。
许多年后当殷大公子连人带家族产业都被人拐走后,深深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