亏,所以长久以来,哪怕旁边儿就是军事博物馆,两家店也屹立不倒。
然而这一次宾馆老板狗血地欠了一笔钱,这种地方被欠钱的不是放高利贷的地下赌场,就是表面从事声色服务暗地里走黑路的江湖帮派。
宾馆老板欠了钱,小馆子名义上还是他的,实质上早被黑帮接手。这帮人没见识也就没顾忌,窝在小城镇还真自封了土皇帝,零星拐几个皮相出众的年轻男女为自己产业出把力,也不算太过不是?
何况进网吧光膀子的,又有几个正经人?他们绑人那是半点儿心理负担都没有。
更有几个少男少女的,服务过几次觉得出价合理,因为经济困难再回来找也不是少数,一来二去,黑帮兄弟们就当自己这生意公平、公开、公正,简直是利民惠民啊。于是他们专门指派了个审美还过得去的兄弟去这两家盯着,这兄弟眼光儿也高,宁缺毋滥,一年半载才“介绍”进来一个,反倒没惹来警方的特别关照。
也是合该殷大公子倒霉,谁让他衣食住行那么挑,偏偏出来拉练都是穿便服,要他还穿着惨绿惨绿一身标准挑粪套装,也就不会如明珠一般散发着闪亮闪亮的骚包光芒。
当然这些事他大少爷统统不清楚,甚至不知道有人竟敢对他打这种念头。他本来想着,只要他跑的快点,能先赶到大路上就安全了。但没想到王冬晨之前七绕八绕早进了胡同,这穷乡僻壤的连路灯都灭了好几盏,小路上堆满杂物极不好走,转来转去,别说转到大路上了,反而越来越向死胡同里跑。
殷朝暮对被绑架做过准备,那也是上辈子的事儿了,当然他也玩过什么野外生存之类的游戏,但那时候是指南针、gps、卫星电话一应俱全。他还记得殷婆拖了一箱子备用的衣物和各类洗漱用品陪着他在山里住了几天,那几天虽然也叫“生存”,但吃的是殷婆亲手烹制的粤菜,住的是大型多功能帐篷,无聊了还可以钓钓鱼赏赏景,顺道感慨两句人生、寂寞之类不着边儿的。
他真不知道怎么看星星认路。认毛啊认,赶紧找个地方躲起来才是王道!
就在他准备默默在心底抽死王冬晨这个惹事儿的祸害,顺道尽量优雅地对付一夜等明天再找路的时候,忽然听到了一阵儿急过一阵儿的犬吠。那声音混杂着男人的呼喝与脚步,气势汹汹直奔这个方向过来。
而他之前跑过来时,这里方圆一百米都不曾有鸡犬相闻。
殷朝暮只听得到自己胸膛内嘭嘭嘭的心跳声,猛地转过一杆水泥砌的电线杆,向最黑最偏的那条路跑去,一边奢望着后面只是普通的路人,而不是来抓他的。
这样想着,突然听到狗叫消失了几秒,紧接着就是更猛烈地狂吠,隐隐还有人再喊。
“这边,快追!”
“是个二十左右的男孩儿,都tm给老子注意着点儿,再让人跑了回去抽死你们!”
殷朝暮停住了脚,眼前的路被一大废弃石料堵住了,这时候显然已没有时间再爬过去……就在他准备先跟那些人回去再想办法的时候,突然身后有人按着他肩膀将他推进了石堆空处,然后又不由分说的把他按到地上蹲好,殷朝暮错愕了一下。
“是我,有人来了,你在这里躲着,我去看看。”
那人趴在他耳边说,殷朝暮就感觉到一阵热气,再之后,就看到那人身手矫捷地跳了出去。
是陆维。
因为独自一人而感到的轻微不安终于消散,紧接着又有些担心:“陆维,你要干什么?”
时近八点,夜色下陆维的侧脸被月光映得格外柔和,殷朝暮隐约看见他随意地摆了摆手,语气里带着夸张的笑意:“当然是大展身手咯我身手很好的,我是陆帅嘛,你好好躲着,千万……别出来。”
很安静,除了细微的风声,仿佛并没有什么声音。
殷朝暮蹲在石料堆后面渐渐的有一种古怪的感觉,他不知道陆维怎么会出现,也不知道陆维为什么会这样护着他。外面光影晃动,是一些人影。其实他分辨不出来谁是谁,但那么多人围一个,猜也猜得出,哪个是陆维。
一片鸡飞狗跳,他抱着自己膝盖脑子乱乱的,只有一点可以肯定,陆维所谓的身手,其实并不像他说的那样乐观。因为有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