昕。
杭澈心道:“娄朗你又大意了。”
停在娄朗腰前的凌寒剑柄处有霜花迅速泛开,比冰雪寒冷数倍的青霜从娄朗腰带的位置眨眼之间爬满娄朗全身——杭昕把娄朗冻住了。
杭昕也不收回凌寒,得手之后,回身便撤。
倒退向后急飞,视线一直警惕地凝在娄朗上,苍雪中娄朗一身黑裳红带,格外惹眼,飞出很远,那红带舞在风雪里,招展得让人无法视而不见。
直到看不见娄朗,杭昕才伸开五指召回冻在娄朗身上的凌寒。
娄朗的画面没有了,杭澈下意识知道这段记忆肯定要结束,他想了想,杭昕没有下死手去冻娄朗,以及笃定娄朗会放回他的剑,他们二人的初遇倒更像是打闹,彼此都没有恶意。
算是不错的开始。
视线里娄朗的身影再也看不见时,空山君的记忆便切了,视线再亮起来,是在一处悬崖。
入眼之人还是娄朗,红冠红带,十分英俊。
杭澈一怔:“空山君的记忆都喜欢以娄朗的脸为开始么?”
不过,气氛似乎不太好。
地上有血,身后是悬崖,娄朗神色肃杀,这里方才发生了什么?
空山君的记忆独具一格地从一件事的半中间开始,让人摸不着头脑,好在杭澈熟读仙史,他略一思索,大致理顺了这段纠葛:娄朗远走关外的那段日子,方清臣回凡界寻仇,大开杀戒掀起腥风血雨,修真界容不得方清臣,多家出手却拿方清臣无法。正在不可开交之时,刚出关的空山君出手一剑将方清臣刺成重伤,跟着空山君后脚从关外回来的娄朗,拦住了空山君的第二剑。而后娄朗当着空山君的面废去方清臣一身修为将方清臣拍下悬崖。
这段记忆前面那段分明也有娄朗,为何空山君把前面都切了?
杭澈将心比心略一思索……自嘲地摇头,心道:“空山君不想让无关的人混在记忆里,把有方清臣的部分全切掉了。”
果然是杭家最讲究的仙君……连记忆都要修整。包括上一段记忆,空山君是看到了何无晴的,却选择性地模糊了何无晴的存在。
同为杭家仙君,杭澈也是一身穷讲究的毛病,但看到空山君精心修整的记忆,连他也忍不住蓦地一阵牙酸,默念了一遍“嫣儿”。
“你上回说‘若我偏若不打呢’,是在暗诽以前我在瘟疫谷说‘我偏要当披香使’罢,”娄朗漫不经心挑一眼看过来,“你们读书人心思真是绕得慌,连上回偷袭,非要倒了我说的顺序,你先刺一剑再用霜冻,是偏要不如我的意对吧?”
杭昕不发一言,冷视着娄朗。
“若我今日要打,你又不肯打对不对?”娄朗干笑了一声,不同于上次清狂的笑意,这次的眼神带着三分税利,望着悬崖下面,“可本座今日偏偏不想打。”
娄朗说着不想打,却面色冷峻周身却隐有戾气,杭昕发觉了,戒备地紧了紧手上的凌寒。
杭澈熟知那股贺嫣发作过的戾气,他感受到了,心惊:“娄朗的克制力实在很好,否则若是动手,后果不堪设想。”
“半月后,本座到杭家山门等你,到时可由不得你不打。”娄朗转身往山下走,“师弟,走。”
娄朗说到后半段开始自称本座,那股披香使睥睨天下的气势赫然显出,杭澈心猛地的沉下,默念一声“披香使”,再想到贺嫣,心口微微抽痛。
“披香使娄朗”让杭澈觉得十分陌生,上一次在天池相见,那个潇洒侠客的娄朗比这一回,笑意更多,也更像……贺嫣。
杭澈似乎有些知道为何何无晴要给贺嫣取名为“嫣”了。
记忆一跳,便到了半月后。
杭昕走出暗香书院山门,身后有声音叫住他:“清望。”
杭澈心口一暖,是临渊尊,他的祖父。
杭昕回身道:“兄长无妨,等我回来。”说完径直往山下走,路过娄朗时目不斜视。
杭澈只能凭一点余光注意到,娄朗嘴角带笑,又是那种漫不经心旁若无人的恣意,空山君走过他身边时,他似乎嘴角还勾了勾,一甩手转身跟上,清狂潇洒得很。
卸了披香使霸气的这个娄朗,真的和嫣儿很像,杭澈立刻默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