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娶严朔一事,有想过师父会答应么?”
解惊雁道:“师父会的,他在我出谷前说过允我嫁娶自由。”
贺嫣吃惊:“啊?你也嫁娶自由?大师姐和你师父都明言不干涉,那谷里只有二师兄和我得听师父的?”
解惊雁颇为同情叫了一声“小师兄”,再难得地用心地遣词造句道:“二师兄跟我说过,他这辈子是不会离谷的。”
贺嫣:“……”
所以从一开始,师父就没想过要让别人嫁?
贺嫣并非生气,而是愈加疑惑师父的安排,师父从何时开始有这样的安排?为何是他?
贺嫣沉吟道:“你的送归剑是师父亲手炼的并赐名,你的轻功和术法也是师父亲传……”
解惊雁乖乖听着,忽地想到什么,面色一沉,道:“可只有你随师父姓贺。”
贺嫣失笑,小师弟果然长大了,都会察言观色揣摩旁人心意,拐弯抹角地安慰师兄了。
其实他何尝不知师父对自己的特殊。
他从二师兄那里问到过:师父在抱他回谷之前,不知是浪迹天涯还是逍遥世外,鲜有留在谷中。无良谷空挂着无良子之名,在贺嫣被抱进谷前,谷里几乎是不见无良子的。
他们师姐弟几人分析过,认为之前师父不喜留在谷中,大概是因大师姐和二师兄进谷时都不是小儿,不需要师父的照顾,所以拴不住师父逍遥惯了的心。从贺嫣开始,谷里终于有了小儿,无良子就像凡间那些一朝得子的父亲那样总算肯收心开始顾家。这种解释,连带着也顺理成章地解释了为何之后无良子又抱回来一个解弋,这和凡间生了一个孩子的爹都想着再要一个简直就是一码事。
而现在贺嫣开始有些怀疑之前的结论,师父对他和小师弟并不像凡间父亲对小儿那样亲密,准确的说无良子与谁都不亲密,他像个高悬在神龛上的神明那样,对万物疏离得不食人间烟火。
贺嫣不认为他和小师弟能拴住师父逍遥的心,否则无良子怎会舍得将他外嫁?又怎会偏偏命小师弟送亲?
一次把两个最疼爱的小徒弟全送出去,这哪里像是父亲对幺子的偏爱?
他的师父是无良子,无良子一定有什么外人理解不了的安排。
贺嫣那种此世无从自我控制的无力感又泛起来……他甚至开始有些怀疑,当年师父将招魂术正本放在床底下,是有心还是无意?
师父到底是从哪里抱来的他?
贺嫣沉思中,整个人都有些怔怔的,解惊雁感到身后半晌没有动静,低低地唤道:“小师兄?”
贺嫣有些喃喃地道:“你说方才我们回去,师父会知道么?”
问完他自己便点头了,师父一定会知道。
无良谷的一草一木都逃不出无良子的神识,师父若在谷中,一定会知道,他甚至知道无良子方才可能就在某个地方看着他们。
“我想师父了。”贺嫣心中一酸,他是真的很想念那个呵护他生命又养育他长大的师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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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杭家书院,月黄昏。
今夜的灯火较往日明亮,每间屋子都掌了灯,连门外和檐下都挂了风灯。
风灯在夜风下轻轻地晃动,烛火安稳,像在等归人。
灯火算得上通明,而月黄昏却冷清的很。
没有一丝人声,唯一的声音便初冬夜里低低呜咽的晚风,听起来有些凄楚。
主屋的房门大开,冷风灌进屋子。
屋中对门的圆桌旁坐着一人,他半天不见有动作,已经枯坐了很久。
桌上放着一个行囊,旁边摆着流霜。
流霜都解下来了,想必是要出行。
然而它的主人两眼清冷地凝视着小院大门,却是在等人。
他不发一言,连叹息都没有,一贯淡然的面上一如继往地看不出表情。
夜色已晚,夫人未归,也不知苦等的丈夫是否正在伤心。
又过了很久,若在凡界的城镇乡村,此时会响起“子时三更,平安无事”的报时声,然而杭澈的三更却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