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我一个人,做不到。”
声音们都沉默了,棺木上的蛟也静止了动作,水声涛涛,气氛仿佛凝固。
“我们都会掐算,随便占一卜,便能看尽千年兴衰。”莫洵平静的说,“我们都看见了人间的变迁,天道如此,我要掌控这方世界,便是与天道相争。”
“我们没有争过吗?我们在全盛之时,集一界之力与天道相争——我知道那时候连鬼王都帮了忙——但结果呢?”
“结果只留下了这么一座巨大的坟茔。”
“你们是不是要说上次失败了不代表这次也会失败?”莫洵环顾四周,蛟散去了身形,莫洵什么都看不见,他曾经的那些伙伴们连维持肉眼可见的形状都难,“但我去争了,你们能活过来?”
“是的,你们说得没错,我没有全心全意去阻止鬼王突破封印。”
莫洵的话放在外界不啻于惊天炸弹,所以虽然老王已经察觉了,但他也没承认过。
但在这里就不同了,他没必要隐瞒什么。
“但既然他迟早要出来,既然我们都知道,破局的法门就在于他,我为什么要阻止?”
“我现在在做的,不是阻止他出来,而是提高和他打时我们这边取胜的几率。”
有声音叹息:“你这么做,又何尝不是在与天争?”
“我的争,能让你们活过来,但你们的争,有什么意义?”
“我们的意义在于能避免一场大战,能避免生灵涂炭……当然这些都是空话,人类死不死和我们有个屁的关系,我们在意的是,那么做能把你送上宝座,能让你过得好。”
“一个人再怎么好也好不到哪里去。”
“现在你不是一个人了。”
第八十五章
“莫洵居然带了个人进来。”
“是,是他的人。”
“看上去是个剑修?”
“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虚飘飘的声音萦绕在耳边,能感受到风,却看不见人,苏泽浅满身戒备。
那些感慨唏嘘的声音不含丝毫敌意,苏泽浅却觉得不快,那感觉就像面前有一道打开的门,他却走不进去。
而莫洵,在门的那边。
突然,看不见的交谈者们话音一转:“仔细看看,他和剑修差远啦。”
有人把话说得尖锐:“徒有其表。”
苏泽浅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
那声音笑了:“嘿,看,不服气呢。”
“你不让他看看真正的剑修长什么样,他能服气?”
苏泽浅眉梢一跳,握在剑柄上的手指动了下,他想说他见过,在乐斋的瀑布下,如今寄存于他剑中的剑魂给他看了曾经的那名剑修练剑时的样子。
然而苏泽浅只是想,他没有对连看都看不见的对象开口的*。
看不见的说话人们自顾自围着苏泽浅讨论着:“那就让他看看吧。”
“莫洵既然把他带来了,我们也不能让他空手回去啊。”
“让他看吧,想必那些剑修们,也很乐意让懂行的人去看看他们留下的东西。”
“苏泽浅,准备好,走咯。”声音汇聚在一起,如洪流滚滚,将苏泽浅包围。
年轻人被卷携而起,周身灵力如同被封印,没有丝毫反抗余地,他震惊,他挣扎,最终却在莫洵的一句传音中平静。
莫洵对他说:“跟着他们走吧,没事的。”
莫洵知道那些人要做什么:“去看看曾经的剑修,去看看他们的剑。”
那些剑沉没在幽蓝的河水中,刺破河床,扎进底层深处的金光之中,幽蓝河水顺着剑痕灌入金色海洋之中,而金色光芒也随着这些裂缝上溢,在岩层中交汇,彼此角力,达成了静止的态势。
河水金光接触的地方,有零散的白色光点萤火虫般漂浮,那是最纯粹,最干净的灵力,没入那些扎破了地壳的铁器中。
于是那些或娟秀或粗狂的剑永远灵力充沛,以剑气维持着剑痕斩出的通道畅通,维持着整套灵力运转。
河底灵气充沛到粘稠,那些剑几乎都是活着的,而它们早已死去的主人,也在灵力浸泡中维持着生前的血肉丰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