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次他图谋着如何将这个人百般折磨乃至挫骨扬灰;而到了站在这人面前的时候,他竟觉得心悦。
而这人更是诡常,爱上一个男人了?呵……
楚歌的笑容里藏着深重的戾色,“香雪。”
身后的女子应了,上前抬手为楚歌轻揉着肩颈。
不远处拎着玉壶斟酒的沈凡恰望过来,见状兀然勾唇,眸光一厉,只须臾便化了,他转向一旁候着的龟奴:“你们偌大一个醉香阁,还要客人们自备些姿色女子,这生意还想不想做了?就没什么新鲜点的东西吗?”
迎上沈凡的眼色,龟奴转了转眼睛,想到最近坊间的传言,不由了然一礼:“沈公子息怒,我这就换些上来。”
“沈二公子又弄什么幺蛾子呢?”桌旁侧拥着一女子的吴建安笑道,“大哥向来洁身自好,这次肯来已经是给足了你面子,你可别再捋虎须了。”
沈凡这边还没接过话音来,门便开了,去而复返的龟奴身后跟着五个薄衣少年,都是清秀的眉目与蒲柳似的纤细腰段,眼波流转间媚意如水。
沈凡像是起了兴意,伸手将前面一个揽过来,那少年趁势窝进他的怀里,他还不忘那几个目瞪口呆的兄长:“醉香阁的小倌个个绝色,几位兄长不尝尝鲜?”
那相偎着的两个人这么抬眼望过来,楚歌只觉得心头像是烧起来一把火——墨发墨眸,肤色莹白,刚饮过酒的唇色浅红且泛着水泽,一段素白的颈子只瞧着便觉得指尖滑腻,更想看看烙上些绯红印子会是什么艳丽销/魂的模样……到头来入了眼的、痒了心的,却是他恨不得剥皮削骨的那个好弟弟呢。
……不知道如果把这个时而阴仄、时而清笑的好弟弟压在榻上捏着腰段重重地顶进去,是不是也会像楼下那隐隐约约的媚音呢?
抬手将依过来的少年拂开,楚歌猝然冷了眉眼:“凡儿,再玩就过了。”
这一副外物不扰洁身自好为着别人守身如玉的模样着实惹了沈凡,再深沉的阴翳也生生拧成了笑意:“二殿下就是二殿下,与歌这等凡夫俗子是不能比的;这一层都包了房,几位兄长若喜欢呢,就带一个回房去,若不喜呢,……离开无妨。”
说话间他牵着怀里的少年起身,选了最近的一间寝房推门进去。
他转身扫了众人一眼,似笑非笑,眉眼昳丽,宛转含情……
砰,门关上了。
回过神来不知谁念叨了句:“咝——怎么今日我才觉着,小弟这几年出落得,比这醉香阁里的小倌儿还勾/人了呢……”
楚歌眸色一沉,笑容敛散:“香雪,你先回府去。”
香雪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见那人没什么反应,这才微恼着转身离开。
楚歌阖目顿了片刻,再睁开眼来已恢复了波澜不惊的模样,却看都不看那三人一眼,“你们几个还顾忌我告一状不成?”
“——没有没有。”
几人接连摆手,都各带了一个溃逃似的跑了。
楚歌转望向屋里仅余的一个少年,只看了一眼便蹙眉,脸上微有恶色:“……你下去,让他们换个干净的来。”
说完他就起身往手边的一间空房去了。
推门的时候楚歌心里还有些恼怒……活了两世才知道自己原来只会对男子有感觉,还是因为一个在自己背后下刀子的沈凡失了控制……
熄了灯火,楚歌合衣躺下还不过片刻,房门便被人推开。
“……谁让你直接进来的?”低缓的声线里是令人寒栗的凉意,情/欲已经平复,楚歌本就不喜生人近身,此时前因后果更是引得他不胜心烦,“不必你服侍了,出去吧。”
只是他的话却丝毫没有影响到进来那人的动作,房门被合上,室内重归于暗寂,隐约的人影不疾不徐地走到榻前,已经垂解的长发搔在楚歌的面颊上,莫名的却是心痒。
这人还没开口,他就已经知道是谁了。
明明所有的理智都在让他推开眼前这个罪不可赦的背叛者,可偏偏意识里好像有一个声音盖过了一切,诱惑着他不声不响地默许来人的动作。
似乎是察觉了他的默许,来人低低地笑了一声,像是只小爪儿挠在他的心上,方平复的情绪再起波澜,让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