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演何止讲究,简直就是鸡蛋里挑骨头。
一蓬头水洒下来,人差点没冻懵,稍微迟疑个一两秒,他就喊卡;按指导来,在地上滚一滚,离说的那个点相差几厘米,也喊卡;筋斗翻得不漂亮,卡;有一点多余的小动作,卡;对手演员犯了错,卡……
总之全程就是卡卡卡。
肖蛰几乎淋了一天的“雨”。
到后来脑袋都懵了,偷偷喝了点高度数的白酒,防止身体僵得不能动,然后就是机械地重复,重复,再重复。
脑子里就一个念头——今天要是再搞砸,他就真的要饿死了。
更何况多多少少他还带着点怄气的成分,凭什么因为一点做不到的事情,他就要沦落到这个地步?凭什么他不想凭借讨厌的人的力量,就没法做到自己想做的事情?
这一点都不合理,他的努力是被狗吃了吗?
他就不信,真较真起来事情还能搞砸!
有这念头支撑着他,竟然让他动作都灵活了许多,耍酷、淋雨、威亚、后空翻、就势落地、往后横扫……一系列动作一气呵成——根本就没拿自己当有感觉的人类了。
连导演都被他这种拼命三郎的气势摄住了,总算不再挑刺,满意地喊了收工。
总算是熬到了。
他在片场傻傻地笑,想到将达到银行卡的数字就笑得更傻。
不知道是怎么回到公寓的,反正等他脑子稍微清醒一点的时候,闻晟已经开了家里的门,挑着眉看他。
“你什么眼神,看怪物啊?”
“嗯。”
“傻了吧你,我你还认不出来?”房里扑来一股暖风,让他舒服地打了个战栗,酒劲冲上脑袋,又迷糊起来了。
不过本能所在,他拨开挡路的人,僵直地走到温暖的房间里头。
隔着衣服都能感到他身上带着的寒意,闻晟皱了皱眉,先把门关上。
“大爷又是有钱人了,哈哈。”肖蛰很大佬地往沙发上一躺,摆出一副还不快来伺候我的样子。
“你该去洗个热水澡。”
“我今天洗了够多次澡了,干净得不能再干净了。”他一伸手,拉着闻晟的衣领把他拽下来,半阖着眼看他离自己很近的脸,得意地往那上面拍了拍,“不信你自己看。”
有什么好看的,倒是那股冲天的酒气存在感杠杠的。
闻晟不耐烦打开他的手,“你给我清醒点。”
“大爷我清醒着呢。”肖蛰借着酒胆,一把又把他拉回来,这一次用力有点猛,不仅自己整个人向后仰,也带着对方往下摔。
好在闻晟及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