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周是光棍汉,所以就安排铁蛋儿和他一起住了,孩子正躺在炕上难受的哼唧,桌上摆着刚喝完的汤药。
“您把窗户打开,让屋外的风进来,要不这病反复的好不了。”神父估计孩子是发烧了,现在正换季,很多人得了重感冒,神学院里的几个孩子就一直咳嗽,他们都领了药每天按时吃,好得很快。
“您还会看病吗?”老周很惊讶。
贝勒爷答道:“那是自然,天主教的神父都得学一点医术。”他也走过去观望,孩子估计是偶感风寒,烧起来了,他摸摸铁蛋儿的手,就和小火炉似的发烫,病得不轻,要是身子骨弱可能抗不过去了。
凯尔索掰开铁蛋儿的嘴,看了看舌苔,又摸了摸额头,就对老周说:“我给您写个条子,您骑马去北堂找马尔福修士拿药,顺便把我的诊箱也拿过来,他高烧耽误不得。”
“哎,我这就去,给您纸笔。”老周赶忙递上纸和毛笔,又忙着研墨。
神父一边写一边又叮嘱:“打一盆凉水过来,别让小格格来这屋了,铁蛋儿病好了才能和格格一起玩儿,要不两个孩子都得生病。”平日里格格最喜欢和铁蛋儿一起玩,因为贝勒府没有其他孩子。
“行,我找人过来。”贝勒爷亲自跑腿了,他也想帮上忙,铁蛋儿这孩子挺可人疼的,每天早上都跟着自己练功,还会帮着老周干活。
三个大人忙活后院里的孩子,也没人管两个女人在前院闹腾了,福晋折腾了半天不见有人关注就悻悻的回了房,但慧珠可恼了,在自己的屋里打陪嫁的丫鬟小蕊出气。
“主子,奴婢知错了,您别打了,主子!”丫头被戒尺打得满地打滚,连连求饶,小蕊才十五岁,还是个孩子,粗手粗脚的,人不漂亮,这也是她选小蕊的用心,弄个好看的丫头,说不定就被贝勒爷一起收了。
“笨手笨脚的连茶也泡不好,要你何用!”她打的地方都是后背和屁股,不容易被别人看到,她主子的颜面也不会受损。
“奴婢再也不敢了!”抱着头的小蕊不敢大声哭,只能小声抽噎,此前在自家院里,她就领教过夫人的教诲了,主子打奴才不能大声嚎哭,越叫得厉害越会打得重。
“废物!”她扔掉戒尺,一屁股坐在床上,但想到今晚贝勒爷还会来自己房里,心里就不胜欢喜,光凭这点她也能挫败福晋的威风了,无论是小门小户,还是皇家禁地,得了宠的女人都是珍宝,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半个时辰后,老周带着医药箱和退烧药赶回来了。
神父亲自给铁蛋儿用沾了凉水的毛巾擦额头降温,又抱起孩子喂药(从白柳树皮里提取的汁液,主要成分是水杨酸,这种配方在天主教神父当中流传),就和一位慈母似的。
坐在窗户边上的贝勒爷看在眼里,又怎能不喜欢,不尊重这个人呢?
“等他退了烧我再走,温度并不是太高。”没到39度,算是很幸运了,再晚一点恐怕会有生命危险,神父总算松了口气,这才顾得上擦汗。
“这个温度计是做什么用的?”载堃好奇的问。
“温度计上有刻度,可以显示病人体温高低,正常人的体温是37度左右。”神父走到他身边,用手指捏住温度计的刻度,向他展示。
“原来如此,咱们大清的大夫都是用手摸摸,凭感觉下药,可能有时候不够精准,有了它更方便了。”贝勒爷不住的点头,觉得温度计是个好东西。
凯尔索坐到桌前,打开药箱,又给孩子配了一点药,放进了一个空玻璃瓶里,叮嘱老周按时喂药,三天以后应当见好,如果不行再来教堂找他,下次他来的时候还要给格格和铁蛋儿种牛痘,贝勒爷也自愿接种,这样就不会得天花了,但家里的两个女人却不敢尝试,生怕中了洋人的邪术,小格格接种疫苗也是在贝勒爷的责令下,福晋才不得不顺从的。
到了后半夜,铁蛋儿的烧总算是退了下去,清醒了的孩子喊着肚子饿,老周就给他煮了白米粥喝,因为太晚了,神父也就不回教堂了,在书房睡下,这倒让贝勒爷很高兴。
☆、舞会
这个晚上,凯尔索没能睡好,因为贝勒爷一直赖在书房不走。
载堃除了外衣,就穿着白色褂子和长裤躺在外面,而神父则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