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医药箱回来。
看着贺少钰仿佛看戏的表情,岑眠努力挤出一个友好的微笑,翻着医药箱跟他解释:“弄伤到现在快一天了,还是先清理一下的好,我这里有卷哥从……”岑眠怯怯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他看到贺少钰本应止了血的伤口上冒了一手指的血,那血液潺潺涌出,有几滴还滴在了雪白的地毯上。
“怎么?要不要拿瓶子接起来再清理?你好像觉得很浪费啊。”低沉却好听的声音在头顶想起,岑眠心里涌出今早脑门上的血液的神奇效果。
……大腿这是主动给抱吗?可是看着有点疼啊。
刚才蒋冽的恐吓犹在耳边,对翻案带来的恐惧轻易地战胜了一点心疼,而且眼前的人还自带一种仿佛舔了他就能升级的光环。
岑眠露出讨好的笑容,圆眼睛透着百分百的诚恳:“先止了血再说,大腿不是要住在这吗,来日方长啊。”
贺少钰看着青年仿佛纯真的眼神、谄媚的笑容,像极了他记忆里的一个人,美得让人窒息的眼睛里更加冷酷。
男人冷哼一声,把还流着血的手抽回来,话语是明晃晃的凶恶:“啧,明明有能力却非要当懦夫抱大腿。我住在这,和当你的大腿没关系。事先声明,我可不会像蒋冽一样。”
说完,男人头也不回地走出厨房,只留给岑眠一个绝决的背影。
这番话与他性格恶劣与否无关。他最讨厌这样的人,身怀修为,明明可以靠自己的力量抗衡,却一味微笑讨好,甘于弱小却什么都不去做。人不能像个寄生虫,谁也不应该死乞白赖地不愿意从泥坑里站起来。
岑眠明明可以追上去解释,他却捧着医药箱跪在原地,什么都没说。
手上还开着从山神那讨来的药,里面的气息随着空气蒸发,药效很快就过了,岑眠却咬紧下唇,看着药瓶,低垂着头,软软的黑发遮下来,看不清楚眼睛里的情绪,过了好久才听到他以极低的声音说了一句:“好的……”
声音有些颤抖,但是他没有哭。除去生命垂危被追赶的情景,他好像很少哭。他只是深深地呼吸一口空气,像是从里面能汲取一点力气,默默地把已经冷了的椅子放好,趴在地上把染血的地毯拆下来,抱着地毯垂着脑袋走去洗衣房。
贺少钰也好,其他人都好,他们想讨厌谁就讨厌谁,可是他不一样,弱者从来没有这个权利。在学校里,他受证人保护计划的保护,似乎有许多福利。可是那时候他就明白,作为弱者,微笑才是他最好的面具。因为人类都常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就连蒋冽,面对他无论讨好的、谄媚的还是苦涩的笑,都会手下留情,痛都会来得轻了三分。
岑眠看着洗衣机里随着水波被推得各处翻滚的白地毯,仿佛看到了自己。大家都肆无忌惮地释放着自己的情绪,不会有人在乎这条小白龙为什么厚颜无耻地求罩,为了活下去,他总是要把自己放得很低很低的。
洗完了地毯,回到客厅,已经是一片黑漆漆了。岑眠努力压抑着从脊梁骨爬起来的鸡皮疙瘩,看着四扇房门后透出的灯光,告诉自己不要害怕。
这不能怪他,也许因为灵识偏弱,感知自然就强,他对周围的环境特别敏感,即使戴着抑制器,他也能感觉到周围的妖兽,甚至有时似乎进入了他们的思想。经年累月,即使戴了抑制器他也心慌地睡不着,更不敢关灯睡,都要患上人类叫做神经衰弱的毛病了。
打开了手机,爬上自己“龙傲天”的马甲,里面狂冒出来的红色数字提醒着他有那么多人关注着他。岑眠借着手机的光,壮了胆,总算走完了客厅门口到沙发的路程,一分钟不到的过程,岑眠心里却感觉似乎一年过去了。
“诶……”感觉到沙发上熟悉的触感,冰凉却软绵绵的,那不是他的被子吗?
岑眠抬头看着自己房门透出的暖黄灯光,刚才因为贺少钰而积压在心底的难堪就这么平白地少了。
蜷缩在软绵绵的枕头被子里,岑眠一条条地看着小天使们的评论,这是他一天里最开心的时光。看着从他第一幅作品到现在一直没有离开的头号大天使“龙夫人”的评论——「手机没密码什么都不怕,就怕秘书发现你。」
岑眠吃吃地在被窝里笑起来,心里暖洋洋的,看着自己房门里透出的光,鬼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