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沈夜从背上放下来,改为将他搂在怀中,或许只有在拥着这个人的时候,他才会感觉到自己的存在
轻轻抚上那张清冷如月的容颜,他的主人,耗尽一生,便是想要烈山部族能继续繁衍下去,想要族民继续活下去,他又如何会违背主人之意,毁了这一切呢?
“属下,没有违背主人之意。”
那冰冷的眸中,竟隐隐透出一丝委屈,可另一只温和的眸中,却哀伤流转满目。
半空之上,这个黑与白,光与影相映交融的人,究竟是个怎样的人?他灭魔弑神,可在这边无尽的琼宇之上,却孤寂地如一片尘粒,飘摇无根。
这便是,所谓的代价么?
初七倏然抬起头,冰冷地看着白玉轮后的那双巨目,那里似乎闪着亘古的星辰,又似蕴着苍生万物兴衰。
突然,他感到手中一重,断生剑发出剧烈的颤抖,光芒闪现间,一道七重光链自剑身显现,紧紧困锁着它,霎时间,千万道魂魄哀嚎挣扎着,似想挣脱那道束缚。
“果然”初七神情毫无动容,面无表情地与那双巨目相对,“其实断生剑根本不会醒来,这只是你的阴谋,伏羲!”
他终于明白沈夜说的‘断生剑会不会醒来,我早已不在乎。’这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了,因为沈夜已经猜到了,其实断生剑根本不会醒来,它一直被伏羲用七重光链锁困着,而伏羲费尽心思做的这一切,只是要利用他们,为了引出蚩尤,然后灭了魔族,
伏羲如此忌惮断生剑,又如何会将它置于流月城数千年不管不顾?
或许他们每一个人,甚至整个流月城,都不过是颗棋子。
何为天意高难问?
若是当日他没有自作主张打开魔域之门,引出蚩尤,那么伏羲的阴谋就无法实现了,是不是就不会有现在的一切?
“蚩尤在我的体内,你为什么要杀他!?”初七紧紧抱着沈夜,所有的平静在那一刻顷刻崩塌,“结界是我炸开的,心魔是我引出来的,和蚩尤合作的人也是我,你为什么要杀了他!!!?”
然而,那双神明的巨目,始终只是毫无情感地看着他。
伏羲,你不是想要魔族灭亡吗?那我就如了你的意,不过,主人说过,任何事都要付出相应的代价,那么,你也该为你的所为,付出应有的代价
初七手一撒,断生剑锋朝下坠落,笔直地插入矩木内,沉沉的一击,神树竟从中间裂开了一条缝。
他面无表情地抬头看着白玉轮,断生剑能弑神,可有一样东西,它能同时灭魔弑神——那便是,劫火!
“师父!别再打了!!!”
看着悬浮于空中的人,乐无异失声大喊,无论是谢衣还是初七,黑与白的交融中,那双眸子都透出那般决然之意,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那个人会和那些金色的大火,一起燃成灰烬。
但天空之上的人并没有听见一般,在他喊出的时候,金火已经铺盖了整片苍穹。
劫火以初七为中心豁然铺展开来,在他周身似飓风般猛烈旋转燃烧,可那火却是冰冷的,没有半丝的温度。
陡然一声长啸,金火幻化成一把巨剑,霎时间,金火冲天,仿若要将穹顶冲出一个裂口,随着一声‘隆隆’巨响,冲天的巨剑骤然一翻,剑峰朝下,直直朝着白玉轮压去,巨剑飞出后,在它的周身瞬间幻化出无数金火,仿若冲天火龙,直击白玉轮。
“轰轰——!!!”
光芒相撞的那一刻,整片天地发出摇撼鸿蒙的巨响,仿若千亿具铜钟一同震荡,整个苍穹天地,都笼罩在巨大的轰鸣声中。
在众人惊恐的目光下,耀眼不可直视的白玉轮,竟从中心龟裂开来,霎时间,无数光明的碎片从天顶直坠大地,失去了唯一的光明,整片天,倏然暗沉下来,翻滚着无边无际的金火。
一声叹息,自那双巨目发出,神明闭上了眼,天顶之上仿佛被击穿了一个巨洞,无数星辰陨落,亿万华光于空中旋转,仿若末世劫火无边无际地倾注下来。
在纷纷暗淡下去的星辰中,却有一颗,微微闪了闪,若懂观星象者,便会发现,那是紫微星所在。
然而,在世间失去了唯一的光线,金火在无边无际的黑暗穹顶处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