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月似乎下定了决心，这也是她第一次，当面违抗眼前这人的命令。
沈夜从思绪中回过神来，肃然甩袖道：“胡闹！谁要你死？我这多年辛苦，是为了让你们能活下去！结果你现在来跟我说，你要为我去死？！”
“呵…总是这样，你们总是这样。你真不愧是那人的孩子。”萧瑟的风吹起女祭司的发丝，她的笑容，却是那般讽刺。
“本座不想提起那个人！”沈夜的面色瞬间沉了下去，无论多少年过去，对于那个人，他始终是恨的。
“不提？可是无论我提不提，他都在那儿，都是你父亲。” 华月直视那道冰冷的眸子，第一次，说出了百年来的心中所想“阿夜，你总是说，你和他不同。但你们究竟有什么不同？他创造我，命令我为了侍奉你而活；而你，你要我为了你心安而活。”
“但你们有谁来问过我哪怕一句——我想要什么，我想做什么，我想留在谁的身边？”
女祭司的最后一句话，似乎狠狠地敲在了他的心口上，沈夜想起在神墓之内，初七也曾说过类似的话，“你，总是计划着让我活下去可是，却从来不问一句我究竟，愿不愿意”
他清晰的记得，那双清澈的眸子中，满是痛苦，那个人说，“我不怕你死，不怕自己死，可属下害怕，不能和主人一起死”
一起死初七
“廉贞祭司！别忘了你的身份。”沈夜忽然生出无名的怒意，随后又深深瞌目，复又睁开，已是常色，道：“那你想怎样？我的命还有用处，不能给你，其余的，你要什么？”
“原来，你那冷漠的心，还能装着一个人的”华月看着他，忽然微闭了闭眼，不知掩住了什么样的神色，然而说话的时候唇角却是带着奇异的笑意，刚刚那人无声低喃的两个字，她又如何看不清？
初七那个人，叫唤的，是初七
“我一定会把小曦带回来”女祭司没再说什么，她回过身，朝着矩木深处走去，风呼啸而过，她想要的，他永远也给不了，或许此时此刻，她能为他做的，便是这件事了吧
至少，不能让他，第二次进入，那个噩梦般的地方
“”
沈夜没有说话，亦没有出手阻止，他看着那道绿色的身影，看着她消失在矩木深处，沉思之间的风，吹起发丝和墨袍，萧瑟寂寥。
“我想这一生，我们大约不会再见了……”
他听到她转身后，说的最后一句话，很轻很轻，转眼便消失在风中。
“不好意思，早知她来，我该避开。”瞳从身后走出，他的怀里正抱着静静沉眠的沈曦，他看了一眼不语的沈夜，又道：“你还好么？”
“瞳，我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墨衣的大祭司，望着烽火连天的孤城，望着乌云层层的苍穹，望着凋零衰败的神树矩木，喃喃问道。
“你很强大。”瞳的答案，简洁干脆。
“是吗”沈夜转过身，看着他怀里沉睡的小女孩，唇角牵起一抹苦涩和讽刺：“可是，如果我真的很强…为什么我却对小曦的病束手无策？一百多年来，竟不知她一人，在矩木内夜夜受苦至今，都不知那一缕魂魄，是否尚在世间”
“为什么我三次看着他在我面前死去，却无法阻止，如今，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相伴多年的零落至交，为我去死”
风中，瞳始终是枯井般的神色，或许他早已看得透彻：“逆天行事，岂无果报？”
“这么说，一切都是命运？”沈夜看着城下的杀戮，神情被藏在一片灰暗之中，“是啊，天威难测，再不甘心，一想到还有天意这回事，便也不得不放手。”
“可本座，从未后悔过”
瞳微微紧了紧抱着小女孩的手，他答不出话来，只是抬头看着沈夜。
沈夜回身看着他，“小曦，就交给你了，希望，她下一世，能生于普通之家，不必再受苦，安康成长”
“我已将铸魂石的碎片合成，只要华月能找到小曦失落在矩木内的一魂一魄，便可用这铸魂石，将魂魄回归她的体内”瞳终于点了点头，或许生还无望，但至少，她可以拥有健全的魂魄，进入轮回
沈夜淡淡一笑：“你行事，本座向来放心。”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