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高八尺,站着好似一座铁塔,坐着正如一只金钟,无端就有十分威严,当下凝神注目去看傅希如,不免露出几分凶相。
然而他看见的傅希如神情平静,似乎丝毫不知道自己问的是什么,可见长安风雪也不浅,将这个人打磨的越发不动声色。
云横看起来粗野,然而能坐到他这个位置上的人,无一不是心思细腻,反应极快的,原本就要与他重新联络,对方既然自己送上门来,不免更要用上十分的迂回暗示:“听闻周室有九鼎,群雄逐鹿之时豪杰问鼎,我自问当今天下与上古不同,既然九鼎已经失散,得一鼎而得天下,注定是不能了。如今傅大人来问仙人承露盘,莫非……”
两人一个对视,心意不言自明。
傅希如笑笑,不再继续说下去了。
云横反而起了谈兴:“从前我就劝过大人,你心性坚韧,又有十分的才具,缘何闷闷不乐,不肯去施展?那时候你还年轻,二十如许,毕竟对世事知之不深,我却晓得你们汉人,尤其是书生的这一股意气。学的是圣人文章,要的是千秋功业,其实哪怕是皇帝,也并不看在眼里,好似天下都该是你们想的那样,陛下也能被塑造成你们眼中的明君……”
他叹了一声,是你自然懂我的意思,傅希如默不作声听他继续说下去:“然而事情并非如此。你看看,世事有许多不可改变,人也是一样,我虽然是个武夫,可也略读过圣贤书,知道你们的太平盛世的模样,你自然比我更懂。所谓“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呢?”
他果然与那副表象十分不同,,既不愚蠢,也不无知。傅希如知道他的言下之意,只是意外于他对儒家和书生的见解,在这推心置腹的谈论中一动不动,似乎是赞同,也似乎是顺从。
傅希如对外人一向如此,云横也知道他的性子,自己说过一番,夜漏到了三更,傅希如是时候离开了。
云横送他出去,二人一前一后穿过走廊,云横把今晚自己的戏肉突然之间轻声说出来:“难道你夤夜来访,为的只是问这句话?”
傅希如回过头望着他微微一笑:“大使心知肚明,何须在下说出口来。”
云横也自然不动声色:“看来你果然已经脱胎换骨。”
傅希如再不答话,走出门外,拱手一礼:“大使保重。”
云横回礼,目送他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
云横八月即出京,带着云台县主回到范阳再行婚礼,既成夫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