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心,而在此之前,没有说破的时候,他始终不肯相信是这样的。
傅希如也可以不爱他,而恨意并非只能由爱发酵而来。
这感触是如此新鲜,卫燎愣在原地,几乎不知道该不该后悔方才没有装睡这件事。
他隐约察觉一种痛楚,从心底泛上来,带着苦涩的余味,又轻飘飘,空荡荡,不像是有心事,也不像是太沉重,反而像是能被一阵风吹到天上去。
傅希如走了,他独个儿靠在床头,垂着眼想心事,试图弄明白,这感觉到底是什么。
卫燎一向没有在意过旁人的感受,因此要弄明白自己的心事,也并不容易。他本以为傅希如回来,一切也就该如旧,别无二致,可似乎并非如此。
他不在意和傅希如意见相左,盖因他是皇帝,傅希如总要听从他,哪怕不愿意。他也不在意将这样一个恨他又爱他的人放在自己身边,会招致灾祸,甚至等同于玩弄自己的性命。这一点做主的意志他还是有的。
但他不能失去傅希如,不能发现自己本以为将这人玩弄于股掌之上,什么都不必凭借,哪怕没有皇帝的威严也照样能为所欲为,其实是假的。
他的特权已然不复存在,只要傅希如不再留恋他。
情意越深,也就越是荒唐,炽烈而毫无来由,也就无法复盘,不能重演。
卫燎不擅长算计人心,他更不知道对傅希如该如何下手,甚至有些发慌。
他知道自己是有些后悔当初贬谪傅希如的那件事,可从未如此后悔过。这个人他要用,怎能叫他脱离掌控,怎么能叫局面变得这样一塌糊涂?
他并非真的心里没数,只是不肯去察觉,也不想问出口。
既然一个愿意佯装有情,另一个为什么要拆穿?
他不该想听真话的。
何况,傅希如瞒他太多,一切都是假的,那么连通当初他沾沾自喜,亲手炮制的那一场醉,想来也是假的了?
卫燎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只是一时之间什么也不想做,只想蜷在被子里,再睡一会。
要挽回傅希如并不容易,卫燎虽有头绪,但也不能去做。
他知道傅希如喜欢什么样的未央,可也知道傅希如从未喜欢过皇帝。他甚至恨这个身份。
回不去的。
他不懂傅希如执念的是什么,只觉得可笑。他其实从未变过,更不介怀傅希如改变,可他们就是渐行渐远。
卫燎知道自己只要听话一点,傅希如多半就无法绝情,他毕竟足够熟悉傅希如,知道他几乎一切秘密,更不相信自己毫无办法。他生性不懂如何乖顺,但至少能够假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