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杀了潘贵妃。”
这话里未竟之意太明显,紫琼一愣,一滴朱砂落下来,啪的一声打在砚台上。
卫燎向来百无禁忌,也从不讳言提及潘贵妃的死因,毕竟知道是怎么回事的人并不少,只是这还是他头一回说出后悔的事,前一刻在说的是小潘妃。
紫琼见过容光极盛时候的潘贵妃,平心而论,小潘妃不及。况且气度,进退,小潘妃都比不上,可即便如此,卫燎说这话也够叫人心惊胆战的了。
自古蒸庶母者虽然也有几个,可注定都是遗臭万年的事,紫琼想起当年小潘妃入宫也是因为卫燎突然想起潘贵妃,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她不是言官,没有劝谏之职,更知道潘贵妃其实早就死了,这种事必然不会发生,可是从这只言片语中她就好像发现了平常未曾流露的疯狂和失控,好像这巍峨宫殿正在逐渐往地底陷落,一切都无可挽回。
洞察了这一切的人,很难不惊慌失措,也很难不说毫无用处的劝告。
卫燎发现了她的紧张,不以为然的笑了一声:“说笑而已,你怕什么?”
紫琼只好免为其难的露出个不带多少真心的笑的,当做是句玩笑话了。
卫燎显然并未对这句玩笑话多么认真,片刻之后就低头翻开折子继续往下看了。
方才傅希如在殿内说话的时候,他也在有一搭没一搭的看这些东西,只是不怎么认真,还被朱砂污了手而已。
紫琼虽然是天子身边最亲近的人之一,却一直都很有分寸,不会窥伺自己不该看的东西,安安静静的出去安排点心了。
外头彤云密布,殿内也光线黯淡,再过一会恐怕就应该点起蜡烛,否则连字都看不清了。
要是在从前,卫燎连这样的性子也定不下来。他不耐烦看这些公事公办,虚情假意的东西,更烦的是还要从中挖出真正的意图。先帝作风和缓,以至于朝中都跟他学了一脉的不紧不慢,如非这些年来雷厉风行推行的新规范,批阅奏折这回事,该是卫燎最头疼的了。
他伸手翻开另一本,突然一顿,恍惚想起了傅希如毫无负担,温柔低沉的笑声。
这不是幻觉,只是久远的回忆,因为在分别之前,他就已经很久没见到过傅希如轻松愉悦的神态了。
他惯常是温柔的,可如释重负,轻松自如却很难,卫燎几乎不记得他什么时候在自己面前能够真正随心所欲——在帝王面前这本来就不可能。
一个人有了太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