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我对着镜子一边胡乱地整理着我的仪容仪表一边胡思乱想……诶等等,房睿他爸回来我这么紧张干啥呀。
我细细思索了一会儿,不管了,接点儿水把头发梳上去再说。
在得知房睿他爸已经回来了这个消息的重压下,一上午我的神经都处于高度紧张状态,一有风吹草动我就一蹦三尺高,时刻准备以最好的状态迎接与房爸的第一次亲切友好会晤。
我来来回回从房间跑到客厅大概好几次吧,最后索性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不走了。房睿一开始不太懂我在干嘛,后来似乎有些明白过来,就在我不知道第几次从沙发上跳下来朝门口张望,然后心神不宁地来回在客厅里踱着步的时候,房睿站在一旁看着,似乎觉得有点好笑,我白了他一眼,心想笑笑笑,笑屁啊,到底是谁的爹啊,有毒。
房睿站了一会儿,便走过来跟我说走吧,我带你去个地方。我立刻如临大敌般义正言辞地拒绝道说不行。我心想正是关键时候呢,在这裹什么乱呀。房睿仿佛被我的样子逗乐了,说走吧,那地方很好玩,见我一脸不为所动的样子,也没再说什么,径直往玄关处走去,拿了鞋柜里的鞋弯下腰说你不走我走了。
我刚要十分有骨气地怼回去说你要走就走,话刚到嘴边又被我咽了回去。奶奶个腿儿的,他走了我自己个儿可咋整,别说他爸回来了咋办,就说我一个人搁家里跟奶奶可怎么处啊。于是我果断狗腿地跑过去跟着一起换鞋,连声说走走走,现在就走。
远处是连绵的群山,海浪和潮汐的声音还有海鸟的叫声交织成一片。房睿带着我走上了一条之前没有走过的路,有时候有些不好走,在顺着茂密的树木和攀附着土墙的藤蔓走了一会儿之后,出现在眼前的是一座从港口那儿看被山峦挡住的红顶白墙的灯塔。
这座周身雪白的灯塔静静地伫立在那条建立在海上的直线处的尽头,我有些兴奋,像看见了什么新奇事物的小孩,撒着欢儿径直往海边跑去。
才跑到一半,才发现缓坡下面的沙滩处围了几个小孩,其中有我熟悉的美美。我激动地喊了一声,美美放下手里的东西,抬起脸冲我咯咯直笑。我正要顺着楼梯走下去,发现越到下面是湿粘的沙子就越多。
早知道穿人字拖了。我郁闷地想,要不把鞋袜给脱了?正当我犹豫着呢,一个瘦猴似的光头小鬼跑过来凶巴巴地问:“你谁啊?”
啧,真是不可爱。
我抬头看了他一眼,这小光头鼻子和嘴巴间还挂着两条长短不一的亮晶晶的清鼻涕,也不擦擦。虽说这儿暖和,但好歹也是冬天吧,一小孩儿就这么穿着白背心大裤衩,能不冻吗。
我正要开口呢,房睿来到我身后,朝那小孩说了句:“叫哥哥。”
这小鬼不屑地嘁了一声,撂下一个大白眼儿跑远了,旁边立刻围上去几个小孩跟在后面疯跑。
嘿我这暴脾气!我撸起袖子就要大干一场,又转念想道:顾哥,算了算了,强龙不压地头蛇,这小孩一看就不好惹。
于是我悻悻地朝海边走去,想着不靠水太近应该不会把鞋整得太埋汰。
“顾哥哥,你来看看我做的城堡。”美美跑过来,用满是沙土的小手牵住了我,握住她的手的时候我内心就别扭了一小下下,但居然马上这种不适就被克服了。emmmm,我一边被美美拉着在沙滩上趔趔趄趄地走着,一边想,不得不承认,我这洁癖大概真的是看人下菜吧。
“阿珀,好久没看见我了,你不想我啊。”房睿笑嘻嘻地走进那个光头小鬼,我心下一愣,好像从来没见过房睿这样的表情,也没听见他用这种语气跟谁说话。
那小鬼哼了一声,又朝房睿狠狠地翻了个大白眼儿,凶巴巴地说道:“我有名字!”
房睿悠哉悠哉地走过去一把搂住他揉了几下脑袋:“凶什么啊,都叫习惯了。”这小鬼一边嘴里喊着不许弄我的头,烦死了,烦死了!一边死命挣扎,但房睿好像闹得更起劲了。
午后的暖阳照耀着大海,也照耀着在这片大海边生活的人们。我看着房睿快乐的表情,回想起以前第一次见他的场景,却模糊地记不清他那时候的模样。他沉默寡言,好像对什么事情都显得漫不经心,喜欢独来独往,从来不把任何人放在心上,也不参与和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