愈多,喊声震天,连御林军都出动向这边赶来了,黄蓉见千百名侍卫向翠寒堂附近聚拢,心想效果差不多达到了,她一心挂念着王道一,便一刻不停的赶忙又折回来,想与她一起趁乱脱身。
她一赶到原地,看到的情景却差点让她昏厥过去。只见王道一浑身是血的躺在地下!
她脑中嗡嗡作响,跌跌撞撞的奔过去,双手颤抖的将人扶起来,但见王道一面色苍白如纸,腰腹间鲜血直流。
她俯身抱起王道一,摸到她脖颈尚温暖,还有脉息,略感放心,叫了她几声,却不见回应。当即负起她身子,从旁悄悄溜出,运劲飞奔,矫捷的绕过数名士兵,跃出宫墙。
黄蓉负着王道一一口气奔回傻姑店门口,饶是她一身武功,但背负了王道一奔驰了大半夜,心中又是担惊受怕,推开傻姑客店的门坐定,只觉气喘难当,全身似欲虚脱。
她坐下微微定了定神,不待喘过气来,即自挣扎着过去点燃一根松柴,往王道一脸上照去,这一下只吓得她比在宫中之时更是厉害。
但见王道一双眼紧闭,脸色更是苍白,手脚冰凉,端的是生死难料。
黄蓉曾见她受过数次伤,但从未有如这次险恶,只觉得自己一颗心似乎要跳出来,执着松柴呆呆站着,忽然一只手从旁伸过来将松柴接去。黄蓉缓缓转过头去,见是傻姑。
黄蓉深深吸了口气,此时身旁多了一人,胆子也大了一些,正想检视王道一身上何处受伤,火光下忽见她腰间黑黝黝地一截乌木剑柄,低头看时,只见一把匕首端端正正的插在她左腰之中。
黄蓉的惊慌到此际已至极点,心中反而较先宁定,轻轻撕开她腰间衣料,只见血渍凝在匕首两旁,刃锋深入肉里约有数寸。
她心想,如将匕首拔出,只怕当场就送了她性命,但若迁延不拔,时刻久了,更是难救,咬紧牙关,颤抖着手握住了匕首柄,欲待要拔,心中忽然慌乱,不由自主的又将手缩回,接连几次,总是下不了决心。
傻姑在一边看得老大不耐烦,见黄蓉第四次缩回手,便突然伸出手去抓住剑柄,猛力拔了出来!
王道一与黄蓉齐声大叫,只不过一个是疼的,一个是吓的,傻姑却似做了一件好玩之事,哈哈大笑。
黄蓉只见王道一伤口中鲜血如泉水般往外喷涌,傻姑却尚在呆笑,惊怒之下,反手一掌,将傻姑打了个筋斗,随即俯身用力将手帕按住伤口。
傻姑一交摔倒,松柴熄灭,堂中登时一片黑暗。傻姑大怒,抢上去猛踢一脚,黄蓉也不闪避,这一脚正好踢在她腿上。
傻姑怕黄蓉起身打她,踢了一脚后立即逃开,过了一会,却听得黄蓉在轻轻哭泣,大感奇怪,忙又去点燃了一根松柴,问道:“我踢痛了你吗?”
匕首拔出时猛地一阵剧痛,将王道一从昏迷中痛醒过来,火光下见黄蓉跪在身旁,大感欣慰,忙问:“蓉儿,你可有受伤?”
黄蓉听她说话,心中大喜,又听她醒来第一句竟是先关心自己,心里又是感动又是痛楚,说道:“我没事儿……对不起,我回来晚了……”
黄蓉欲待问她伤势,只感手上热热的全是鲜血。王道一低声道:“你怎么哭了?”
黄蓉凄然一笑,道:“我没哭。”
傻姑忽然插口道:“她哭了,还赖呢,你瞧,她脸上还有眼泪呢。”
王道一想抬手给她擦眼泪,但动了动手指,竟是一分力气也抬不起来,便道:“蓉儿,你放心,《九阴真经》中载得有疗伤之法,我不会死的。”
斗闻此言,黄蓉登时如黑暗中见到一盏明灯,点漆般的双眼中蓦地闪起亮光,喜悦之情,莫可名状,想要细问详情,又怕耗了她精神,转身拉住傻姑的手,笑问:“姊姊,刚才我打痛了你吗?”
傻姑心中却还是记着她哭了没有,说道:“我见你哭过的,你赖不掉。”
黄蓉微笑道:“好,我哭过了。你没哭,你很好。”
傻姑听她称赞自己,大为高兴。
王道一强撑着缓缓运气,浑身剧痛难当。这时黄蓉心神已定,取出一枚金针,去刺她腰间穴道,既缓血流,又减痛楚,然后给她洗净伤口,敷上金创药,包扎起来,再给她服下几颗九花玉露丸止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