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刚从雪里挖出来的,酒坛子冰凉凉的冒着寒意。
他第一次没有拿着匕首来,反倒取下帕子放开许凭阑,命人把他抬到院子里,平放在谢知遇旁边的软榻上,陪他看天。
“每到春节,我大哥便会带着我溜出去玩,买很多冰糖葫芦和年画娃娃,拨浪鼓,狐狸面具,碰上运气好,还能遇见扮角儿的戏子游街表演,演的通常是些狐仙蛇妖之类的奇异之事,我却是极欢喜看的。”
许凭阑双手撑起身体,看谢知遇脸上的表情,
他说这话时,眼睛也是亮亮的,有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就是不让他滑落下来,嘴角还保持着笑的弧度,极轻极柔。
险些又以为眼前这个人是宋喃了。
“幼时有一回我走丢了,混在那些戏子里面,他们以为我是个女娃娃,还给我换上了兔子精的衣服,颜色鲜亮,还有长长的水袖,让我跟他们一起演戏,大哥一路随着看了好久才认出我来。”
如果宋喃在那里,一定也会被认成女童吧。
许凭阑想着,忍不住轻笑出声。
“你笑什么?”
谢知遇附身看他,整个人便贴了上去,跟他一起躺在软榻上,
“笑你啊……”
刚说完,就被身旁人柔柔地掐了下腰,没用什么力道,生怕扯到他的伤口又冒出血来,
“一直到六岁,大哥才肯承认我是男娃娃的事实。他还一直说,等我长大了,要给我择个好夫婿,亲自送我出嫁,风风光光的,让国主都来庆贺。”
眼角终是落下一滴泪,被他用手指拂去,又接着道,
“兴许是被当作女娃娃久了,倒真成了断袖了。”
语气轻蔑又无奈,让人忍不住心疼。
许凭阑掰过他的脸,捏了捏他的鼻尖,一片雪花就那么落下来,落在许凭阑手背上,成水珠的形状。
谢知遇挪开鼻尖上的手,伸出舌尖舔了舔那水珠,被冻的浑身一颤,
“啊……,凉……”
许凭阑抿唇,在谢知遇看不到的地方咧嘴笑了。
宫人取了被子来,盖在两人身上,冰天雪地里,颇有一种相依取暖的氛围。
小皇帝就是看他生的好,样子好看,哪里给过他这样的温暖。
想不到,第一次拥有被呵护的感觉,竟是从仇家身上。
回忆结束,许凭阑就感觉身上软乎乎地粘上来个人,谢知遇怕是又喝多了。
挣开锁链,抬手抚上他脸颊,温度有些不对,再一摸额头,原来是发烧了。
这么冷的天,连件棉衣都不穿,活该发烧。
许凭阑强忍伤口挣开所有锁链,试着运了下全身的真气,把谢知遇抱回了寒节宫。
地牢离寒节宫靠人走还是有些距离,刚出地牢便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