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喝茶了。”摊主随便捞了捞摊上的菜,坐下点了个根烟,嘴里抱怨道:“哪跑来的野孩子,以前没在这片见过他啊。”
“新来的吧。”杂货店老板捧着瓷杯,吹了吹面上的茶叶,结果用力过猛,搭在脑袋上的发丝就飘开了,他赶紧又给抓了回来,有些尴尬地往四周瞟。
温橙被他锃亮的秃顶闪了眼睛,别头走开了。
不可思议。
那小孩儿胆挺肥的,这事放以前,他肯定会反复琢磨一天,但搁这儿就显得挺正常了。
比在公共场所蹲坑正常多了。
温橙在菜市场里晃悠了两圈,最后提着猪蹄和藕,还有两根黄瓜回了街上。
此时茶馆的清静了许多。
菜摊也散了。
取而代之的,是搓麻将的乒乓声,还有卷儿烟的白雾。
“咳”温橙不抽烟,有些呛得慌,这里也没人卖烟,大家都买烟草,自个儿在家里卷好了拿出来抽,味儿特大,散不掉那种。
温橙好几次买菜收到的钱上,都留着那种味儿。
走过小街,前边是个理发店,特别原始那种,三块钱剪发,二十块染黑。
他家除了染黑,就没其他色了。
“帅叔叔!”
刘姐理发店的门口,摆了张小桌子,经常看见一个扎着双马尾的小姑娘趴那儿写作业。
温橙对她笑了笑,正想从包里拿袋柠檬片,却恍然瞥见紧邻的派出所外,有个保安正死死瞪着他,像在盯一个变态。
温橙被他看得不舒服,脸上的笑意没了,侧头时额角青筋都绷了出来,凌厉的眉峰挑了挑,张口无声道:“看你他妈的屁!”
保安明显愣了愣,待人走后,他才从保安亭里探出身子,瞪大眼往上看:皋垌街派出所。
啊。
写着派出所呢。
还不够气势吗?
温橙走进夹在理发店和派出所之间的小巷,一米来宽,铺着青石板,一路蜿蜒到了皋垌山上。
“汪!汪!汪汪汪!”
“咯咯咯。”
“嘎嘎嘎。”
他一回家,就受到了家里各种鸡鸭狗兔的欢迎。
“橙橙回来啦?”房东曾阿婆从内门下来,拉开铁门,身边跟着一条叫“乌嘴”的土狗。
“阿婆,我买了猪蹄,炖软一点,你吃起来方便。”温橙进门,被门上盛开下垂的三角梅刮过额发。
他顺手把菜放到楼梯上,抬手挽起多余的藤蔓缠上门顶,又检查了一遍楼梯左侧的一排玉兰。
“都长得挺好,”阿婆把菜拿走了,瘦小的身板依旧灵活,“对了,我上次跟你说的那个小孩,他前天就搬来了,你一直在忙,都没能碰个面。”
“后天吧,叫他过来吃饭。”温橙还站在楼梯下,推开铁门右侧的栅栏,给鸡喂了点米叶。
他租的这房子,是一栋农村别墅。
几百平米的屋子用转头砌了堵墙,从中隔开,分成两栋,可以同时租给两家,但楼顶的水塘还是通的。
“阿婆,你说的那小孩,他一个人来住吗?”温橙挺奇怪的,这附近又没有学校。
“是啊,他是我闺蜜她表妹的亲孙子,不听话,被赶出来了。”曾阿婆系上超市买内裤送的围腰,上面印着个肌肉型男,“好像是说,有什么病。”
“病了?”温橙去厨房帮忙,顺了两块骨头给狗吃。
“啊,到时候你给人看看吧,这么小个孩子,可怜了。”阿婆说。
“行,”温橙也没多想,“吃完饭我上山瞧瞧我那些三七怎么样了,顺道给菜浇水,您歇着,别去折腾,这天热的。”
☆、no2
应阎宇一口气冲出菜市场,跑到了公园边上。
原本跑着还算凉快,这一停下,全身的毛孔都开了,一个劲儿地往外淌汗,被他攥在手里的二十块钱也湿了。
又渣又粘。
他倏地想起那股子卷烟味,有点恶心地把钱插进了路边花坛里。
呜呜呜地手机震动声持续了好一会儿。
应阎宇从口袋里掏出一看,六个未接电话,全是胡三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