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
宗忘川看向蔡寡妇。
蔡寡妇也是一脸惊异,说:“这、这、这也太夸张了。”
宗忘川闻言,意识到蔡寡妇知道唢呐声的意思,问:“嫂子,我能冒昧的问……”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
蔡寡妇吐了口气,说:“我也不瞒你们,这种唢呐声在我们这十乡八村只代表一件事——鞭尸驱邪。”
闻言,宗忘川顿时忘记“不要节外生枝”的初衷,追问蔡寡妇:“鞭尸驱邪?鞭谁的尸,驱什么邪?”
“不知道,不过九成和李小红有关,唉,真是可怜啊!”
蔡寡妇叹了一声,出门打听情况。
萧铭趁机低声问宗忘川:“亲爱的,你的脸色突然那么难看,莫非鞭尸在你们的观念里是很过分的事情?话说回来,我以前在深渊有整整一片林子都拿来挂尸体,每当风吹过,尸体晃来晃去,会发出非常优美的……咳咳,我是随口一说,你别当真。”
“放心,我不当真!”
宗忘川白了他一眼,神色凝重地解释说:
“鞭尸驱邪早在原始时代就已经出现,它源自人类对未知的恐惧,尤其是对死后世界的畏惧。
最开始的时候,鞭尸驱邪的‘邪’仅限于离奇的死亡,例如牲畜大批死亡、村寨闹瘟疫;但随着农耕时代到来,‘邪’的范围也逐渐扩大到久旱不雨等可能对农作物收成造成影响的自然现象。
每逢出现被认为是恶鬼作祟导致的‘邪’,人们就会发掘新葬墓冢,将新鲜尸体从坟墓里拖出来,公开鞭打,然后肢解焚烧。
他们坚信,鞭尸以后,‘邪’就会消失,瘟疫会停止,雨水会降临。”
“如果鞭尸以后瘟疫没有消失、干旱还在继续呢?”萧铭似笑非笑地问着。
宗忘川说:“那就再挖一处坟进行新一轮的鞭尸驱邪仪式,直到没有坟墓可以让他们鞭尸,或是瘟疫消失、干旱结束。”
“真是愚昧。”
萧铭露出不屑。
宗忘川说:“但是必要的迷信可以缓解民众对未知的恐慌,维持地方秩序稳定。”
“说到底就是不想负责任。”
萧铭不冷不淡地评价完,正要说几句荤话,蔡寡妇回来了。
她的神色非常沉重。
“他们准备挖李小红的尸体,还有……还有……”
“还有谁的尸体?”宗忘川问。
蔡寡妇不说话。
宗忘川看了眼窗外,发现鞭尸的队伍通往乱葬岗,心里顿时有了答案,强作冷静地说:“管他们挖谁的坟,这事和我们没关系。”
“是啊,我们收完行李就回城。”
萧铭与宗忘川一唱一和着,离开了蔡寡妇的房间。
蔡寡妇目送他们出去,随后也出了房间。
……
……
蔡寡妇出门后,转身走进媳妇周小霞的房间。
她走路本就脚步轻,进屋前又特意没敲门,走到正在柜子前收东西的周小霞的身后,才用力咳了一声。
“咳!咳!”
周小霞吓得一阵手抖,慌忙合上柜门:“婆婆,有什么事情吗?”
“没事就不能来你屋里转转?”
蔡寡妇的目光落在柜门缝隙夹着的某件衣服上。
她笑着上前,打开柜门,捡起被夹的那件衣服,教训着说:“周小霞,你在我们家做了那么多年媳妇,怎么理衣服的时候还这么毛手毛脚。”
“是您突然出现在身后,把我给吓着……”
周小霞低声抱怨,声音轻得几乎听不到。
蔡寡妇却也不生气。
她当着周小霞的面将被夹的那件衣服叠好,放在一堆衣服上,关上柜门,慢悠悠地说:“小霞,你跟我说实话,你突然理柜子,是不是想坐宗先生的车子回城里?”
她的口气非常温和,说的话却让周小霞全身发冷。
“……我不是……我没有……我……我从来没想过……我只是……”
“别装了,我走过的路比你吃过的米还多!”
蔡寡妇坐下,翘起二郎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