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宫宴的大臣,都破天荒收到了一份请柬。上面用雍和中正的字体写了宫宴举办的时间与地点,还特意注明,让大臣带上家里零到七岁的孩子赴宴。另外,还小小提醒了一下大家,装扮不要太隆重,最好是轻便一点。
这下可苦了城里的首饰铺子,小皇子满月酒将近,各大首饰铺都囤了一堆原石,以应付官君们的首饰定制。可这会儿宫里都明说了不能扎眼,又是大家赶紧把订单给退了。
结果首饰铺不仅没赚到钱,还把资金耗在了库房里,商人们怨声载道,每天晚上躲在小被窝里骂皇上,搞什么新鲜名堂?不让赴宴的戴首饰,难道让大家种田吗?真是活见鬼了!
皇帝陛下有龙气附体,自然不在乎这点小辱骂。不过,当他和晁凡步入满月宴会场时,他的感觉和那些商人几乎一模一样,觉得自己可能活见鬼了——
他的轿辇还未到时,便听到空中传来喧闹的嬉笑声,小公主本来在辇里一心一意地练爬功,结果听到响动,立刻抬起头来,朝声音来源望了过去。
天色昏沉,正值傍晚,空气中已经有一些小飞虫,在绕着早早燃起的宫灯飞舞了。
穆星渊看了身边的晁凡一眼,好奇道:“听秦应之抱怨,这些都是你搞的鬼?朕参加过那么多次宫宴,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还没进去,就觉得吵得不行。”
“我管你吵不吵,只要我闺女喜欢就好了。”说着,晁凡把女儿抱了起来,逗她,“怎么样?乖女儿高不高兴呀?今晚有很多小哥哥小姐……哦,没有小姐姐,有很多小朋友陪你玩哟。”
小公主抬起小拳头,指着人声喧闹处:“克……粑粑……克……”
晁凡得意洋洋地抬起眉毛,嘚瑟地晃了晃:“怎么样?”
“很棒!朕赏你香吻一个!”穆星渊忍着笑凑过来。
“去去去,谁稀罕了!”晁凡拿孩子当挡箭牌,赶紧躲开。
空中的喧闹声更大了,仔细听,全是孩子们的尖叫和笑声,偶尔夹杂几声大人的呼喊。穆星渊其实是有些头大的,他牵着晁凡,扶着秦应之的手下辇,抬头一看,发现还未完全暗下的天色里,一条十来丈的硕大横幅顶在半空,上面用金粉写着“热烈祝贺赤国小皇子穆云梦满月快乐”。横幅下,一个黑白色的大布偶站在那里,憨态可掬的走动着,在它身后,竖着一面白色绢布墙,上面已经密密麻麻写满了毛笔字。
“皇上驾到!”秦应之精神抖擞的喊道。
宴会外围的侍卫和布偶呼啦啦跪下请安,通传的声音传到里面,喧闹声渐渐消失不见。
“照我说,你就不该来。看吧,这会儿大家都安静如鸡,没人敢玩了。”下了辇,晁凡站在穆星渊身后默默吐槽,他在人前的身份,是皇帝的贴身小官人。
穆星渊对晁凡的抱怨有些无语,女儿满月宴,他怎么可能不出现?再说鸡总是咯咯哒的吵,哪里安静了?不过,谈恋爱的原则就是心上人说什么都是对的,所以他明智地转移了话题,指着绢布墙问:“那是什么?”
“回禀陛下,那是签到处。”晁凡故意特大声的解释道,“所有赴宴的宾客都得一一核对邀请函,然后在绢布上签名,喂,你也去留一个呗。”后面这一句,晁凡是压低声音说的。
这种流程倒挺新鲜,穆星渊饶有兴致地问:“那你得先告诉我,你打算拿朕的墨宝干什么。”
“卖呗。”晁凡理所当然道,“你看看,文武百官有头有脸的人都签了,再加上你的,国师的,你猜能卖到多少?我告诉你,要是有冤大头,说不定今天办宫宴的成本都回来了,我是在给你省钱,知不知道?”
秦应之抱着小公主,满脸的不高兴。心里抱怨道:市侩!太市侩了!简直就是雁过拔毛,有辱皇室威严,他痛心呀!
然而皇室正主却很高兴,私下表扬道:“知道了!你就是个贤内助,生财有道。”
对于这种口头便宜,晁凡已经能完全免疫了。他面不改色地带着皇帝签到,然后一起进入会场。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小皇子千岁千岁千千岁。”下跪半天的臣子们,总算找到机会请安。穆星渊点点头,说了句平身。
“诸位爱卿自便吧,今日的宴会就是奔着热闹来的,大家不用拘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