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已经接近黄昏了。
麻仓叶王垂眼看着脚下后退的大地,开口问道:“那个夏目玲子,你认识?”
“嗯,认识。”敖凌点了点头,“上一次来这个时代的时候认识的,巴卫前段时间不是抱怨神社里杂务都没人干嘛?我就提了一下她,结果真被巴卫给找到了。”
说完,敖凌一顿,转头看向麻仓叶王,眯了眯眼,“你吃醋啦?”
麻仓叶王同样偏头看他,两对漆黑的双眼对视,距离极近,几乎能看到彼此眼中自己的影子。
过了半晌,身着洁白狩衣的阴阳师才轻轻点了点头,“嗯,我吃醋了。”
麻仓叶王难得的坦率让敖凌有瞬间的怔愣,但他很快就反应过来,笑嘻嘻的摆了摆手。
“你明明知道我对人类的态度。”敖凌将手背在身后,感觉到自己的尾巴一甩一甩的,轻轻擦着手背,“能像叶王你一样的人类,太难找了,我可没那个耐心。”
穿着狩衣的神使微微挑了挑眉,“实际上,看到谁跟你走得近,我都会不高兴,凌。”
黑发的神明哼哼两声,“那你得憋着——反正你也憋了几百年了,继续憋着吧。”
麻仓叶王忍不住手痒,捏了捏敖凌的后颈。
神明笑嘻嘻的往他身边蹭了两步,大大方方的将要害暴露在他面前,任由他捏个够。
对于这种将自己所有的一切都交托信任的行为,麻仓叶王很是受用。
他低头在敖凌后颈上轻轻咬了一口,留下了一圈浅浅的牙印。
敖凌揉着脖子哼唧了一两句,而后前进的脚步倏然一滞,松开了牵住麻仓叶王手:“叶王,你先去跟鲤伴打个招呼说我会过去。”
麻仓叶王看了撂下话就降落下去的敖凌,低头看了一眼在白昼最后一丝光明之下的昏暗大地,脚步不停,向着奴良大宅而去。
现世少见的邪瘴之气在江户——如今应该称之为东京,在东京郊外的住宅区附近飘荡着。
如今的世界,因为敖凌的存在,已经很少能够见到这样成片的邪瘴之气了。
无主的邪气应当会顺应他的神格的呼唤,在他身边汇聚,然后被他吞噬才对。
但有意识的被控制住的、由妖气而生的邪瘴,却并不会轻易的被攫取。
可是现在妖力强悍到能够脱离敖凌的神格的妖怪几乎屈指可数。
黑发的神明嗅了嗅那灰黑的邪气,刚刚拢起的眉头便放松了。
是敖滥的气味。
的确是敖滥的气味。
敖凌吞噬着那股邪气,顺着那股邪气找到了作为源头的裂缝,把在裂缝里残喘的白汕子和受伤颇重的敖滥拽了出来。
被突然拖入现世的白汕子和敖滥有瞬间的呆怔。
敖滥抬起头来看着毫不客气的把他翻来覆去检查伤口的黑发神明,沉默了半晌,“凌崽子?”
敖凌抬眼瞅了他一眼,二话不说给他塞了一颗阿尔塔纳结晶。
敖滥看了看敖凌,又看了看站在敖凌身后的麻仓叶王,将嘴里牛逼大发了的结晶石咬得嘎嘣作响。
敖滥皱着眉,“你气味怎么变成这样了?”
敖凌看这敖滥身上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又反复的检查了一边敖滥的身体,然后顶着被挠了一爪子的脸站起身来。
“因为我现在是神明了。”他说道,脸上的伤痕同样愈合得飞快,“你们应该是在找泰麒?”
敖滥一脸惊讶——他倒是不惊讶敖凌会出现在这里,毕竟是被蚀卷走了,用脚趾头想都知道落地点肯定不在常世。
他惊讶的是敖凌居然会知道泰麒的事情,“你怎么知道泰麒?”
敖凌一脸高深莫测,“我五百年前就知道了。”
敖滥觉得崽子多年不见很是欠打,但是在揍儿子之前,还是先把麒麟找到才是首要的任务。
黑色的狼犬看了一眼浑身是伤喘息不停的白汕子,嗅了嗅空气之中的气味,“他就在这附近。”
敖凌点了点头,将被瘴气入侵的虚弱女怪扛起来,“你找到人之后直接顺着我气味带过来吧?我在这里有朋友。”
敖滥没有意见,反而对敖凌成熟的作风感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