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小孩懵懂的点了点头,相互瞅了瞅。
不管怎么说,要这个年纪野惯了的孩子认认真真的坐下来学习,的确是有点为难他们,在知道可以不用上课之后,心情简直是能够用喜大普奔来形容。
实际上吉田松阳也是看到了他们之后才想起来,自己应该先告知一下松本村的村民们,整个松下村塾都要空置上一段时间,免得他们有什么亲戚朋友的孩子想要来学习,大老远的跑过来却闯了个空门。
至于为什么要空置上一段时间,其原因,自然是因为长州藩主递来给他的那封文书。
前面说过了,长州藩是整个日本境内尊王攘夷派的代表,不管是谁提到长州藩,第一反应那都是尊王攘夷。
而长州藩主虽然是个政客,但其实质上也的确是个尊王攘夷的稳健派,这一次不得不向幕府方面屈服,内心也是不怎么爽利的。
但在这个紧要关头,本应该向幕府表达诚意杀几个尊王攘夷派的志士的事情被捅了篓子,在刺杀事件上地位非常微妙的松下村塾又就在萩城附近,再加上高杉家的那个小叛逆还跑去松下村塾安了家……
这么几件事情叠在一起,长州藩主头发都急掉了一堆。
但他也不能真的跟民间声望颇高的吉田松阳和松下村塾过不去。
长州藩主如今不但不能整吉田松阳,他还得从幕府手底下将吉田松阳保下来。
谁让他向幕府低头还要杀攘夷志士的事情,在藩内引起了极大的不满呢?
他要是再想对吉田松阳这个老教师动手,别说幕府方面多多少少都有着吉田松阳教授过的学生,就是他的长州藩内,从政的也有绝大部分都蒙受过吉田松阳教诲。
在这个时代,老师在学生心中的地位是非常重的,特别是优秀的老师。
不说大过天了吧,但是在不牵涉大义与信念的情况下,老师的地位能在学生心中排到前三位。
吉田松阳无疑就是个优秀且强大的人,他教授出来的学生也大多优秀,进入日本高层的不在少数,并且都是非常坚定的创新尊王派中坚力量。
如果对这样的存在下黑手,要找他为师复仇的人一人一刀都能把他砍成肉酱。
所以这个人,动不得。
于是长州藩主只能选择苦哈哈的写一封言辞恳切的文书递给吉田松阳。
大意就是:松下村塾继续开没关系,但是最近局势紧张,吉田先生你就带着那个高杉家的小叛逆出去浪一圈避一避风头呗?
人家贵为藩主,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吉田松阳也不是不识相的人,当下就决定带着四个小不点暂时离开松本村了。
吉田松阳抬头看了一眼目不斜视,其实已经累得魂都要飞出身体的坂田银时,无奈的摇摇头,“银时,进去吧。”
坂田银时闻言,动作僵硬的放下了两个水桶,然后以一种极为缓慢的动作躺到了门廊的地板上,十指交握置于胸前,一脸超脱于尘世的表情,整个人跟要献祭的少女一样。
吉田松阳:……这孩子没救了。
“见过了上帝记得进去帮忙抄书。”毫无同情心的老教师吉田松阳看着坂田银时,“要友爱同窗,你自己说的。”
坂田银时哼唧了两声,安详的闭上了双眼。
吉田·冷酷无情·松阳带着两个小孩离开了私塾,坂田银时依旧在门廊地板上放飞自我。
敖凌帮着桂小太郎抄完了两页书,一抬头发现坂田银时还躺在原地一脸要飞升的表情——呼吸悠长平稳,一听就知道是睡着了。
他看了好一阵,拿了支毛笔放轻了脚步走过去,小心翼翼的凑近了坂田银时,在他脸上画了几道胡须。
看了看又觉得不对劲,又把他的鼻子涂黑了。
这一下就顺眼多了。
敖凌又轻手轻脚的走了回去,正对上屋里两个人的目光,在高杉晋助和桂小太郎的注视之下,非常坦然的拿起刚刚在坂田银脸上作恶的那支笔,继续抄起了书。
高杉晋助撑着脸看了躺在门廊上的坂田银时一会儿,突然直起身去吉田松阳桌上拿了一支沾着朱砂墨的笔,悄摸着走到坂田银时身边,动作轻巧的给他画上了花钿和眼影。
桂小太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