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平稳地像是又睡了过去。但小谢知道他没睡,一个人维持着样的身体状况,怕是只有昏迷能睡一睡,一旦醒来,痛会令他一直维持着清醒。
晏衡忽然出声问他:“你也知道《金缕曲》么。”
小谢低头瞪他一眼:“原来你早醒了?那你还装睡不说话。”
晏衡哼道:“累。”
小谢撇了撇嘴,回答他上一个问题:“江湖上谁不知道。”
晏衡似乎并不避讳说这个别人讳莫如深的话题:“那你知道,完整的《金缕曲》其实有上下两本么?”
这几乎在变相暗示,他猜得没错,晏家的《金缕曲》的的确确是残本。
小谢不知道晏衡为什么和他说这个,看出了什么?不可能。试探得可能性比较高,毕竟他接近他,不为他的命,那就只能为了金缕曲了。
小谢干脆直接挑明:“知道也好,不知道也好,反正我不是为那个来的。”
晏衡这时睁开了眼,微微抬起头看他:“那么,你为什么?若说帮我,苍崖山那次你已经帮完了,可以走了。为什么还留下了?”
“不是也说过吗,我穷啊。来了你十二楼,觉得各方面条件都不错,就不想再出去过饥一顿饱一顿的日子了呗。”小谢道,“你也看到了,我身手还不错,可以保护你,如果你肯再帮我一个忙,我就继续留下来帮你。”
“我用不着保护。”晏衡冷嗤一声,随即若有所思,“说起来,你身手这么好,那腿当初是怎么受伤的?”
“常在河边站哪有不湿鞋,谁还没个仇家呢。”提起这事,小谢明显心有不悦。
“仇家?”晏衡笑出声来,“谁敢招惹你们这群乞丐?谁不知道你们是朝廷扶贫接纳来的流民,仗着某些特赦和时局混乱四处糟踏我们的雒城,我十二楼可都不敢惹你们哟。”
他语气讥讽,看来也是对那群流民积怨已久,小谢意外地没有生气,淡淡道:“说了我和他们不一样。”
晏衡挑起眉毛悄悄瞥了他一眼,心知他说的挺对,否则也不至容忍他在十二楼眼皮下待到现在,想了想,试探问道:“所以被他们看不顺眼了?那伤,不会就是他们做的吧?”
小谢不吭声,想来是默认了。
晏衡心里也有了数。那些人抱团现象十分明显,出了小谢这样一个异类,定是要针对的,身手再好也防不住那群小人,再者想脱离他们安然活下去,总要吃点苦,就算没伤也要故意受点伤才好。
只是如此一来,若他收留小谢,岂不等于和那群乞丐们作对了?
小谢似乎猜到他想什么,扬声道:“你放心,我和他们该了的都了了,井水不犯河水,你用不着操心这个。”
晏衡思忖片晌,道:“先前你说要我帮忙,不妨先说说,是什么忙。”
小谢道:“户籍。”
他这么一点,晏衡就明白了。
虽说雒城如今的乞丐八//九成都是潼关战乱后过来的流民,雒城开城门接纳了他们,对他们有着很多特殊照应,但为了不造成原雒城百姓的恐慌,打破原本的平衡,朝廷自然对他们也有相应的政策。
他们大多数人的身份都是被扣上了战乱遗民的章子,有着许许多多的人身限制,包括谋生的路子,因此许多人只能乞讨,甚至他们的活动范围也不能超过划分区域,那区域小的仅够一个人活下去罢了。而一旦接纳了特殊身份,终生都无法更换户籍,这就是入城的代价。
想要像个正常人一样生活,或是不违法的离开雒城,就必须有点特殊渠道,特殊关系,来改变户籍。
办这种事说难也并非特别难,但也不简单。
以小谢的身手,其实出入雒城也不是难如登天的事,只是永远偷鸡摸狗地活在阴影里,当然不是人愿意过的。
他这要求的尺度把握的倒是非常好,未言明的理由也充分之极,晏衡霎时便对他放下了大部分警惕,沉吟道:“原来如此,也不是办不到。不过你明知道,十二楼和朝廷关系并不好的?”
小谢道:“晏楼主就不用谦虚了,上次妙吾的事情里,平君侯的态度显然不一般啊。”他凑近晏衡耳边神秘一笑,“我看到了,他给你塞纸条。”
晏衡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