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京兆府办案,理所应当,他有气无处发。等卫队押着一群纨绔们走了,老国公才重整表情,笑眯眯出现,带着十八缸上好花雕劝酒。
红布一掀,浓烈酒气弥漫,香醇醉人,孟侜一闻就知道度数不浅。
他以“审案要紧”朝老国公作揖告辞:“下官惊扰喜宴,改日一定登门道歉,今日事出有因,还请国公见谅。”
老国公拍了拍孟侜的肩膀,连连笑道:“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
他能到今天这个位置,全靠混,他哥死得早,除了楚淮引他娘没有其他孩子,死后官爵过给弟弟。年轻时,他靠着哥哥的庇佑干过不少浑事,被当时的管宰相抓过一阵,至今怀恨在心。
落在肩上的手掌力道不轻,孟侜想着确实是他没理在先,便不计较,先离开再说。
“管大人喜酒未尝,实为遗憾,看在老夫的面子上,喝一杯再走?拿酒来!”老国公却不打算就这么放他走。
下人递上来一个杯子,容量和海碗差不多,连酒也是特别准备的。
被针对了。
孟侜满脸歉意:“妻子新丧,下官戒酒多时,等下还要查案,陛下密切关注此案,下官担心喝醉误事。”
“那你就是不给老夫面子了?”老国公把脸一放。
孟侜想,这个面子还真不能给。
姜仪刚想替他解围,一道威严的声音插|进来。
“管爱卿替朕查案,国公的面子未免太大。”
楚淮引突然出现,老国公还没来得及高兴,被陛下的话吓得一哆嗦。
“老臣不敢。”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楚淮引本来只派了礼官来,不想给老国公太多妄想,转念一想,孟侜也在邀请之列,不放心便走了这一趟。
“诸位爱卿不必顾忌朕。”楚淮引寒暄了两句,带着孟侜走了,连口水都没喝。
所有大臣心里都冒出一个疑问:陛下找管嘉笙不宣召,亲自来找,什么水平?
孟侜跟在楚淮引后面,觉得他的形象甚是高大伟岸。
“臣方才在席上听说,老国公有意将孙女送进宫。”
老国公忒凶,这下得罪惨了。如果你准备娶他孙女,务必要提前放我回苏州。
我一点也不想参加你的选妃大典。
楚淮引猛地停下,孟侜一头撞上他的后背。
“太和殿前,没跪够吗?”
这句从胸腔里挤出的气话,孟侜抵着后背都能感受到剧烈的情绪波动。
他一秒站直,提神醒脑:“够了。”
楚淮引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想跟他说清楚,又怕他插科打诨不当回事,末了,只道:“遇见解决不了的事,尽管把朕抬出来,朕给你兜着。”
“那不是假传圣旨吗?”孟侜眼神亮晶晶地回视楚淮引,有你这话,以后可以随便撒谎是么?
楚淮引揪了一把他的脸蛋:“朕认了,就不算。朕不认的,后果自负。”
那我怎么分得清。
明天给自己宣个旨意回苏州可以吗?
孟侜暗暗窃喜,楚淮引捏住他的嘴巴,“朕知道你分得清。”
夜黑风高,孟侜假扮王钧阳在牢里吓唬一通,他把犯案过程讲得丝毫不差,三个人对他是王钧阳鬼魂的事深信不疑,第二天升堂就全招了。
孟侜满意地喝完全部的安胎药,灌醉林氏丈夫趁机推他入河的凶手浮出水面,林氏千恩万谢。薛天路的族人现在都知道林氏有京兆尹帮撑腰,不敢再放肆。
耳边的闲言碎语几乎绝迹,楚淮引不准他再去国公府,管母揽下了登门道歉这份差事。
她对孟侜说了孟甫善威胁之事,管老夫人前阵子被刺激地看开了。孟甫善以管氏的名声、管嘉笙的前途为要挟,搁以前,管母或许会犹豫,但她不是没脑子,谋反大事,稍有不慎就沦为同谋,比起虚无的声名,管氏的清正更为重要。
孟侜和楚淮引商量后,决定先抓了孟甫善,不给他这个散布谣言的机会。
没有出现在老国公筵席上的左相大人,此时正在天牢里。
孟甫善一口咬定自己没有谋反,季炀怜悯地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