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情憋闷却又无从诉说的时候,他总是适时的出现,施展浑身解数甚至不惜当所有人口中的捣蛋鬼,也要把我从大堆讨厌的书本中带出去。
等到只有我们俩的时候,他之前所有的调皮捣蛋无理取闹都会消失不见,只剩一张心无城府的纯洁笑脸。
那一刻我的心变得如此柔软连自己都惊讶不已。
——最初的愿望都是简单的。
——希望他能一直无忧无虑的对我笑,这就足够了。
我从来不是什么拥有热烈或尖锐想法的人,只想平静的和所爱之人一起生活下去,然而就连这样卑微的祈愿都不可得。
意外发生在一个夏末的傍晚,先是惶恐失措的父母激烈的争论着什么事情,我隔着门缝看到父亲手边的桌子上摆着一个红木盒子,似乎放着什么重要的东西,他们正在为要不要带走它争吵不休,直到门口发生了意想不到的骚动,一大群神色凶煞的人冲进来喊打喊杀,我吓坏了,只能听从父亲的指令,把他从红木盒子里取出的一块被黑布包着的石头揣在身上躲在床下,动也不敢动。
我牢牢记着父母交代给我的话,捂着耳朵闭上眼蜷缩在床下,听到外面凄厉的尖叫声忍不住睁开眼,看到倒在血泊中的母亲血肉模糊的脸,还有那双死不瞑目的眼。
我颤抖着把捂着嘴的手指咬出了血来,而头顶上的床板也被掀开的一刹那,我知道我完了。
被毒打虐待的过程我这辈子都不愿再想起。
也许是因为父母死都不愿说出“魂玉”的下落,一腔怒火无处发泄的人们把我和父母的尸体拖到了院子里,我的手和脚被一只只的弄断,他们揪着我的头发把我的脸踩在地上,像在折磨一只动物,甜腥的血混着泥土流的鼻子嘴里都是,身体已经变成了一团只能感觉到疼痛的肉,我脑子里却只想着等下苏沉放学了看到家里这样该怎么办。
——他会不会受到和我一样的待遇?
——不要……我想象不到……
——我发过誓要好好保护他,不让他受一点苦,我不能死在这里。
——可是……
腹部火辣辣的疼,我能感觉到温热的液体从身下漫溢出来,那块石头已经陷进我被打断肋骨的地方,我双眼模糊,不知道有没有泪水流出来。
我不想死。
可是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
就在我快要闭上眼睛的时候,耳边忽然响起了一个声音。
——喂,你要死了啊,孩子。
是啊我知道不用你告诉我。
——你等等,先听我说两句嘛。我尝到了你的血的味道,还不错哦。
你是谁……?
——看在你把我唤醒的份上,你临死前有什么愿望么?什么愿望我都可以满足哦。
明知道可能是自己弥留之际产生了幻觉,我还是哭了出来,说我想活下去。
——想继续活下去?为什么呢?
因为我还有个八岁的弟弟,我不能让他孤身一人,我到死也要保护他,我们说好的。我哭到最后连呼吸都微弱到几乎没有了。
——啊,真是个让人感动的理由啊,我能帮助你,但你有可以用来交换这个愿望的东西吗?
我用尽最后一点力气挣扎着动了一下,说,可以,你想从我这里拿走什么都可以。
声音停顿了一下似乎是在思考,最后挺愉快的说了一句,我要你的灵魂。
——你今年十二岁是吧?我准许你再活十二年把你弟弟养大,之后你的灵魂就要守护我的安宁,你说好不好呢?
已经没有思考的余地,我轻轻的点了点头,眼泪掉落进身下的血渍里,视线忽然变得透明了。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头脑从未像此刻这么清醒,耳边的声音消失了,心口处传来一股难以言喻的温暖,像阳光拥抱着一样;身体的疼痛正在以难以想象的速度消减,伤口奇迹般的复原了,我稍稍一用力就从肮脏黏腻的血浆里站了起来,劈手夺过身边一个被吓傻的男人手里的匕首。
之后我是怎样以非人的力量杀光了所有还站在这里的人,我无法切实的回忆起来,只记得杀红了眼一般的疯狂过后,只剩我一个人握着满手的血和匕首,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