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白皙修长的手拿着毛笔在纸上勾画,只是几笔,远处的假山流水便应然跃于纸上。还未等手的主人拿起自己的作品仔细观摩,一阵掌声便从不远处响起。
郁离猛然回头,果然见的那个总是不走寻常路的小子。
“袁杰,你就不能好好走次正门吗?”
自从认识了这个人,他院里的正门就成了摆设。三年前这个家伙喝多了酒在他的床上睡熟,到时把他这个主人吓了一跳。怎么叫也叫不起来,他也就由他去了。
结果却被这个喝醉的家伙当成了抱枕,抱着睡了一晚。
这也是他第一次和别人睡在一起。
第二天起来,他好好的把这个家伙打了一顿。麻蛋,睡就睡,还蹭来蹭去的!
袁杰的家就在隔壁,是十几年前搬过来的。家里到底是做什么的袁杰没有细说,不过一定也是个大家族,否则买不起这儿的房子。
郁家家主知道此事,也没有多做阻止。还想着自家小儿子能多结交个朋友也好,到时候入朝为官了,也好有个照应。
“你今天要来我这做什么?”郁离放下手中的笔,抬头看向坐在墙头的少年。
只见少年灿烂一笑,跃下墙来:“这不是快走了,来跟你道别。顺便问问你以后的打算。”
郁离感觉有几分意外,心里第一次升起不舍。“你要走?”
“啊,不过你打算跟我走吗?”袁杰跳坐在桌子上,侧头问道。“我要去参军。”
“参军!”郁离皱眉,“若是入了军籍,以后世代就是军户。你的家人怎会同意?”
袁杰揉揉鼻子,有点不好意思的说:“我家是将门之后,祖上有人当过将军。所以军籍这事,嘿嘿,我还没有想过”。他才想起普通人家参军是会被划入军籍的。“之前的话当我没说,以后要是有机会,我就回来找你。以后可别忘了我这个兄弟。”
郁离看着袁杰的背影,忽然叫住他:“让我考虑考虑,明天给你答复。”
“哎?”袁杰没想到郁离会这么说,但是心里更多的是高兴。他真的不想跟这个人分开,更不想等他以后回来的时候,听到这个人已经结婚的消息。“好!我等你。”
茶杯的碎裂声响起,飞溅的碎屑划伤了郁离的脸。
郁离跪在父亲的身前,沉默的不发一语。
“混账!你是得了失心疯吗要去参军!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整个家族都要陪你栽进去!”
"我知道。"郁离握紧拳头,"所以郁离自请,逐出家族。"
"你!"
郁青看着自己的弟弟,劝到:"弟弟你别一时冲动,逐出家族可是轻易说出口的!别闹了。"
"大哥,郁离已经全都想清楚了。"郁离额头触地,"还望父亲和大哥成全。"
"哎……"
一声叹息缩紧了郁离的心,但他却不后悔。
只是一匹马,一身衣服,就是郁离的全部家当。回头看着大门紧闭的郁家大宅,郁离扭头,牵着马离开。
出了城,见到等在柳树下的那个人,郁离勉强撑起笑容:"袁杰,我来了。"
之后的几年,他们二人到了西狼。
他第一次站在战场上杀妖兽的时候,连手都在抖。在鲜血和风沙里挣扎了十几年,他们才终于有了些地位。
他是将军,他是军师。他们一同将西狼打造成苍炎最坚固的铜墙铁壁。
本来他可以继续当他的富家公子,却偏偏来了这染血的沙场。可是,他不后悔。
拍拍身侧的墓碑,郁离靠在上面,阖上眼睛。
一袭青衣,一壶浊酒。
半卷书卷,一捧黄沙。
望昔日烟雨中,
小桥流水人家。
当年书得丹青画,
扬鞭策马少年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