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血径直喷出来。他赶紧捂着嘴,还是溅在了陆行川身上。看着陆行川衣襟处的血迹,李穆然的眼神已是浑浊,“是了,你既没有对我动心,想来也从未相信过……心悦你是真……”
“到如今,你挂在嘴边还是这些吗?”陆行川皱了皱眉,不由地对李穆然有了几分轻视,“我引来八大派围攻武林盟,我手刃你恩师,面对我,你如今想的,还是真真假假一番情爱?”
“你看不起我……我也看不起我自己。”李穆然眼中酸涩,胸口闷痛,却是哭也哭不出来。只是渐渐全身无力,瘫倒在地。他仰头看陆行川,还是纤尘不染模样,凡尘纵使沾他身,也不乱他心。
李穆然知道至今仍心心念念,再愚蠢可笑不过。可他放不下——他早就,放不下了。
“此前种种,你待我,全是……假的么?”他不敢再看陆行川。他既羞耻于自己的卑贱,又羞耻地、卑贱地、不死心地,仍有期待。
“便是你全部的好,关心,都是假。雨天你便比往常沉默,还有,你那么怕冷,你说……那次你说想家,这些……也是假的吗?”心头湿意,脸上湿意,终于清晰。李穆然以为是自己终于哭出来了,愣怔了一会儿,才看见天色忽而暗淡。
下雨了。
陆行川的声音飘飘渺渺,有模糊的距离感和清晰的冷淡。
“你便当,是大梦一场罢。”
持续的,轻微的,漫长的疼痛中,李穆然渐渐失去了意识。他下意识的仍想拉住陆行川,想让他的行川别走。
可他不敢。他不再有资格。
29
背着李穆然找到医馆,留了银子将人扔下后,陆行川一时也没了去处。凝碧宫是不该再回了。顶多等他安顿下来,正经去向师父辞行,除此之外,以后都莫在与凝碧宫有牵扯比较好。
偌大的陆家尚且会因为绝世的剑法而遭人觊觎,更何况是他孤身一人。今后行走江湖,恐怕难得平稳。陆行川自己,于生死倒都没有常人应有的看重,但徐正是他恩师,凝碧宫在他失去一切走投无路时庇护他。这两者于陆行川,有特殊的意义。
无论何事,他不愿牵连凝碧宫。
正在雨幕中慢慢地走,熟悉的寒意从身体深处漫上来。陆行川习惯这份寒意。他于这寒意中反复回忆逝去的父母,笑得像哭的小婢女,烂草垛。仇恨或许是这样的感情,在它还是目标的时候,这感情总是那么新鲜。可到目标已达成,恩仇已清算,这份感情便迅速地苍老、枯萎。
陆行川想或许要不了多久他就再不能清晰地体会自己当日的心绪。他不清楚该不该为之开心。十年,他只想着怎么杀死沈忘天。如今他不清楚很多事。
也不那么想搞清楚。
“行川?行川!”循着声音看去,陆行川便看见徐泽站在雨里,满头汗水与水滚滚留下,一劲儿向他跑来。
“我说过别来……”
“你别气你别气!”徐泽赶紧一气儿说下去,“我查到八大门派大队人马往武林盟去了,担心你会出事。可我赶到武林盟的时候你已经走了……行川,你终于……”他本想说“你终于得偿所愿”,一时却梗住了。
他又想起当日陆行川赶他走,口口声声不会回凝碧宫。他知道陆行川身负血海深仇,他知道如今他该为陆行川高兴。
可他就是高兴不起来。
“行川你……我……”他想说他如今也在努力,要混出自己的名堂来,叫陆行川今后事事能指望上他。可这许诺,于陆行川,想来也只是空话。
他想说无论陆行川今后往哪里去,他总是愿意跟在身后的。可这于陆行川,恐怕更是麻烦。
眼前人满脸的热气很快要被雨水全冷却,变冰凉。陆行川大致能知道徐泽在想什么,想要什么。
拒绝的方法他试过够多了。如今,若实在不行,他只有……向师父坦白,向师父请罪。
“什么你你我我的。”陆行川很是清淡地笑了,“如今我要做的事情终于了结,该去见过师父了。”
“你、你是说,行川……你还会回凝碧宫的对不对?”
“师父抚养我十年,如今哪里有不回去的道理?”陆行川撸了一把徐泽湿透了的脑袋,又很是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