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养心殿任职罢。”
那大太监感恩戴德不已。
待太后凤辇到得天麒殿,已是红绯霞染,那么红,像人心头的血。
太后制止领事太监的通报,径自走了进去。内殿满是苦厚的药味,太后有点心焦,掀开珠帘进去,瞧见皇帝正端坐桌边喝药。
太后几步上前,凝神看皇帝的脸庞,问道:“涿儿,身子还舒服么?太医可有说什么?”
涿帝早喝完药,闻言微微颔首:“母后不必担心,只是不慎染了风寒,喝了药,过几日便好。”
太后见皇帝面色虚白,语意倦倦,有心说点什么又不愿引皇帝不郁,忍了片刻终于叹道:“涿儿自小被送去凉贵妃那里,果然与母后生了分。罢了,母后只希望涿儿安康,别无他求。只是……”
涿帝神色恭谨,等待太后后话。
太后温言道:“母后利用国舅的兵力才在千钧一发之际将乱党一网打尽,将凉穆王囚于天字狱。此人狼子野心,不除后患无穷,这些皇上自不用母后来说。母后唯怕皇上一时忆起往日情分,受那反贼言语掣肘啊……”
涿帝面上浮起一丝淡淡笑意,像刀刃上潋滟的光。他伸手温稳覆上太后放在桌上的那只手,轻轻摇了摇头,“母后多虑了,乱臣贼子,朕——”
涿帝凉凉一笑,起身步至灯台边,将灯芯一挑,“已下旨明日将其处决,以儆效尤。”
太后端庄坐着,垂眉看地上那道影子,狠绝挺拔得很,心下暗道:果真有我昔日之风。好,好。
第3章 地牢
蠡国皇宫的后山里,没人能想到会有这样与四周各种富丽堂皇格格不入的崎岖山坞。只有少数几个人知道,那山坞里形状特异、怪石嶙峋的甬道通往何方。
蠡国囚禁皇族的天字狱,就藏在这样的蜿蜒曲折之中。
甬道内门,两个侍卫噤声挺立,眼珠子却来回交会。
吱扭一声,前方的青铜门被推开一角,一点点光线透进来,泻出一道高寒倨傲的影子。来人脚步稳而重,一步步踏下来,仿佛遍地结了冰,丝丝寒气深深钻入人的心底。
两个侍卫躬身抱拳,紧声道:“皇上。”
涿帝面上没有表情,淡淡挥了挥手:“你们二人站远些去。”
二人快步朝青铜门去,在门后站定。
涿帝笑,眼中寒沉沉:“朕不出来,就别进去,明白?”
两个侍卫只觉心中一阵激寒,将头低了又低:“是。”
涿帝将手放在内门的铁环上,似乎顿了一顿,方推门进去了。
两个侍卫立时吐一口气,对视着苦笑,没发出声音,只是做出个苦笑的神态。
甬道里长啥样,两个侍卫在这里守了好几个年头,也并不曾有机会亲见,也亏得从没见过,不然此刻有无命在尚未可知,不过说起来这里好几年不曾关押过皇亲国戚了。听说几年前民间有会法术的异人,鼓吹自己曾在水镜中无意撞见过甬道内景,这事虽听起来有些天方夜谭,不过异人的描述听起来却十分真实可信,虽然异人不久便消失了踪迹,但他的描述却被人口耳相传,流传至今。
正神游开外,内门里突的一阵铁索牵动的巨响。
两个侍卫噎了噎口水,下意识地去摸剑。
门内究竟发生了什么?
涿帝推门进去,将玉玺放在一个夹门的凹槽里,不出片刻,脚下地面开出一个暗道入口。从地面望去,入口一片漆黑,只看得见最上面的几个玉石台阶。皇族即使沦为阶下囚,却也还是尊贵的。
涿帝抿了抿唇,抬脚轻轻走下去。
台阶只有十八道,涿帝下了最后一个阶,看见着淡紫色中衣的人正靠站在铁架上,双手被圈在千年玄铁制成的镣铐里,呈一个经典的大字型。
涿帝漫步走过去,地洞里响起清幽寒澈的回音。那人听到声响,慢慢抬起头,满是血污的脸依稀有线条流畅的轮廓,看不出面貌。
涿帝走到那人跟前,仔细端详那人的脸,面上似笑非笑。
那人眸光一闪,似乎终于认出面前之人是谁,干裂惨白的薄唇一勾,竟是个高华温雅的笑。
涿帝眼中幽幽暗暗,不辨喜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