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包容的姿态环护着他,深邃如潭的眼睛清晰地映着裴珩,映着他过去的所有颠沛流离。
裴珩抬手碰了碰胥锦眼角,随着帐幔轻烛中的低声回诉,这房间如一片隔绝世外的暖炉,他在此心中安定。
就在方才,往事一幕幕揭开的时候,惶惑被驱离,他终于从深渊的另一头,迈到这一头,从十几年前的漫天风雪中走到暖春,在漆黑空旷的荒野上,找到了一盏灯。
他走到这盏灯前,守灯的人,是眼前的胥锦。
也就在这一刻,他终于告别了父亲,告别陆眷卿,告别所有死去的、活着的、思念的英魂。
他终于释怀。
裴珩望着他,一泓弯泉的眼,神采斐然:“你夸起人来,当真动听得很。”
胥锦埋头在他肩上笑:“想听我可以天天夸你。后来呢?你就留在朝中建功立业?”
“崇宁之乱后,先帝任我为昭武军最高统帅,袭封爵,随他征战西域、北疆,再南下与燕云军会和,收复中原失地,四方平乱。我和陆眷卿从此再没见过,他坐镇京畿兼祧相国之位,我戍守北疆,守着陛下的江山,我回京时,他往往已返回江州军中。”
裴珩的高热还未尽退,他说得累了,心中再没有忧虑,便渐渐在胥锦身边睡着。
胥锦凝视他轻阖的眼,窄挺温润的鼻梁,他一点点了解裴珩在凡世的过去,明白为何如今的裴珩与回忆里云府海境的上神不同,也更清晰地看到裴珩身上始终未变的部分,他的洒脱恣意,他的担当。
入夜前,白鹤和龙章终于放不下心,你推我一下,我搡你一下,小心翼翼在房门外敲了敲。
胥锦出门,难得温柔地在两人脑袋上揉了揉:“他没事,明天就活蹦乱跳了。”
白鹤长舒一口气,把一只小木盒塞给胥锦,转身拉着龙章跑了。
胥锦打开,见是白鹤凝出的一枚还灵符,方想起离上次找回记忆片段已经隔了半月。
他将还灵符纳入心脉,思索如今一切与从前究竟有什么联系。
神入轮回、投凡胎,通常是为历劫,但裴洹身边有太多干扰,从莱州鎏金案的众妖阻挠,到京城内外的魔气、自己丢失的玄铁原身迦修戟,似乎有力量在暗中觊觎着什么,无形中纷纷向他们靠近。
是冲着性命,还是冲着妖魔道主和灜西府战神的权柄?胥锦觉得自己疑虑过头,又觉得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