稻草。
他毫不犹豫地选择了投奔隔壁。
应该说“十分积极”。
“恳请您收留无家可归的邻居。”他远远地就瞧见男人家门开着,但仍煞有介事地敲了敲门,模仿失败的话剧演员般浮夸的演技,蹲在地上,唉声叹气:“行行好吧,先生。”
“来了,来了。”男人被他一声接一声地喊来,欠身放了双拖鞋在他脚边:“我很乐意。”
“有多乐意?欢迎我住下么?”
“如果你是豌豆公主的话?”
如今他们已经成为了这种允许互开玩笑的关系,彼此默契地给予宽容,且不担心越界。然而他嘴上这么说,态度和行为却仍称得上郑重,规矩地坐下,压抑着兴奋打量男人的住处,直到对方主动要求才彻底放心,躺在了拐角处的沙发床上。
——果真符合他的预想,整洁,简练,区域分明,视觉感平衡,鲜少有多余物件,朴素而利落的男性气息。
他总找不到贴切和连贯的语言来形容男人带给他的感觉,这“感觉”本身就使他迷恋。
“我好困。”
“那就睡吧。”
男人把空调的温度略微调高,到睡觉时不感觉冷的舒适程度,又为他拿来一条薄毯,盖在肩膀以下,轻得像盖一片花瓣,抚平褶皱和边角,继而在他枕边坐下,隔着一小段貌似无心却让人没法忽视的距离,双腿交叠,手放在膝上,翻开一本名字晦涩的书。
“一小时后我叫你。”
“一个半小时……”
“好。”
他本来没有午睡的习惯,也不该待在不熟的人家。闭上眼睛之前,他回想起他们第一次说话,风吹过的门廊里,在七月的太阳下。
一小时后他睁开了眼,踏踏实实睡足一觉,浑身软得像被抽了骨头。目光聚焦锁定,他深吸一口气,发现男人的位置换了,坐到了地毯上,一条腿伸直一条腿屈起,背靠着沙发脚,且离他极近,他一动便发觉了,仿佛始终给予关注,扭头望过来,肩膀也随之偏转,几乎是鼻尖抵着鼻尖。
“醒了?”
男人声音低沉,换了个侧倚的坐姿,弯曲手臂撑着额角,这次比上次他们最近的时候还要近,心照不宣。他侧卧着,眼神惺忪,迷惘却不退缩,心跳失控地加快,某种难以言喻的情绪忽然充满胸口,气球似的膨胀,发酵,量变产生质变,他动不了,再动就肯定会做点儿什么,后果难以预料和挽回,他没有十足把握能够承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