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不值得你爱。野兽放声怒吼。
如果他的亲人都不值得爱,那还有谁值得?理智倏然回笼,严苛质问。
还有,比如说——
比如说——
“现在到你了。”姜笑放开手,眯起眼睛,“我知道中心广场在举办游戏比赛。”
靳寒舟回神,按下翻涌的思绪,抬头死死盯住姜笑:“我在那里打了冠军拿到钱,但我没有骗你,我真的有钱。”
他忽然紧张,生怕人家觉得他是骗子,又凑近一步,对着人家的眼睛不放,只要姜笑表情有一丝不对,他就会失控。
幸好姜笑只愣一瞬,骤然失笑,随即笑容越来越灿烂,似乎突然被戳到哪个穴道,双肩发颤,半搂住他发出阵阵笑声。
笑声越来越大,靳寒舟抿住唇,脸色一阵青一阵红。
“你不要笑了,这让我很紧张!”
但他心里知道,危机已经过去,只好纳闷坐着。
半晌,姜笑满眼水波抬起头,用力一捋他的脑袋。
“你傻呀,谁问你这个了。”他忍住了笑,声音里还是有笑意,“没有人怀疑你有没有钱,你真怪,欺负别人的时候盛气凌人,偏偏在这种问题上纠结。”
“这种问题很重要。”靳寒舟执拗瞪眼,“我不能让你觉得我是个骗子,你笑点才怪,一点也不好笑。”
罢了他又闷声说:“不过我很丢脸,和你相反,我是从家里逃出来的。”
“离家出走?”姜笑挑挑眉。
“不、不算离家出走!”靳寒舟面色涨红反驳,“我家里很有钱,但我讨厌他们,总说我不正常,让我不要经常出门丢家人的脸,我偏偏要出门,我不但要出门,我还要出远门。”
华国划分十几个区,国土宽广,二区到十三区跨过数条长河高山,乘坐火车亦要经过几天几夜。
确实很远。
“只不过,我出门没有带钱。”他小心看姜笑一眼,“我不想被他们找到,但我来这里的时候绝对没有想过要麻烦你!”说到后面他蓦然激动,情绪又瞬间低落,瞅着姜笑,低声问:“你说我很怪,难道,你也觉得我不正常?”
姜笑顿住,拧眉仔细端详他。
他是很怪,能突然跑来和没有说过话的人见面,穿一件衣服将自己罩得严实,总阴沉待在暗处,情绪起伏不定,莽撞又冒失。
但也坦率又认真,其实比任何人都细心。
靳寒舟正倾着耳朵去听,却听不见他的声音,背脊弯成一道僵硬的弓,侧目留意他一举一动。
他又开始掐手指,关节被握得噼里啪啦响。
是打小就有的习惯,骗不了人,紧张就会变成这样。
直到姜笑的手放在他弓起的背脊上,温温柔柔地从上抚到下,然后揽住他的肩,两人靠得很近,闷声在他耳边低笑。
“我怎么想又不重要。”
“很重要。”靳寒舟背脊发软,咬牙说。
“那你确实是很奇怪的人。”
靳寒舟抿唇,苦大仇深,不作声。
可姜笑还是那样亲密地半拥住他,像安抚受伤的孩子,以前姜喜和姜悦大哭时,他也总这样,放低声音,笑意盎然地注视对方的眼睛,将自己摆到和对方一样的高度,温声哄慰安抚。
“但我很喜欢。”他语气是很认真的,“你很怪,但这和你可爱的地方并不矛盾,你打游戏那么厉害,前两天还学会了做蛋炒饭,明明身上分文不带,还能豪气万天说自己很有钱要请我吃饭,会固执背着我去看医生,又第一时间注意到我不高兴,医生说我不能大笑,可遇见你短短的时间,我已经笑了两次,你让我那么高兴,不正常又怎样?你又没有伤害到谁。”
姜笑的声音如春日里潺潺的溪流,要将一切赞美和落花带给靳寒舟。
好一阵,靳寒舟不识好歹地皱眉:“你是不是还将我当做小孩,姜笑,告诉你,我已经成年,个子很高大,年纪和你差不多。”尽管说这些话的时候,他已经浑身泛红,如果可以,也许又会脑袋冒烟。
“我知道。”
姜笑放开他,唇角含笑:“所以你说话要算数,这顿饭你要请客。”
桌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