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汗流浃背。不远不近的一棵大树被风吹得簌簌作响,传来浓厚的草木腥气。我盯着前排的后脑勺站军姿,不知道过了多久,回过神再往树下一瞥,一个穿白t恤的人坐在树荫底下的长椅上,正朝我们这边望。
哪个年级的又来看热闹。我又稍微偏了一点头,想看得更清楚,那人仿佛感应到目光,突然冲我的方向一笑。
——居然是孟潜声!
我浑身上下都难耐起来。明明没怎么样,却被教官骂得狗血淋头,说我要是再乱动就要给我点颜色看看。
捱到解散,我找到孟先生一问,才知道他正大光明请了假。
军训刚三天,他周身又是脱皮又是发红肿痛,浑身疼得厉害,请假到医院去看,医生说是紫外线过敏,让不要晒太阳。他请医生帮忙开了张证明,拿到辅导员面前,辅导员被他癞皮狗似的的模样吓得不轻,二话不说批了假。起先两天症状还有点严重,见不得光,只好在宿舍里养着;现在好多了,趁着天阴出门溜达一圈,顺道就想来看看我。
那语气跟“今天天气不错,想带狗出来玩玩儿”一样。
我累得半死,躺在椅子上一动不动。他伸出两个指头捻了捻我汗津津的头发,往旁边轻轻一推:“全是汗。别靠我身上。”
懒得吭声,我干脆把头枕到他腿上。他轻轻“啧”了一声,但还是放弃抵抗了。
等到所有事情都驶入正轨,已经是十一月初。跟孟先生吃饭的空当,关庭新谈了个男朋友的消息也传到了我耳朵里。
男朋友不是别人,正好是孟先生的室友孔英光。
这人我见过一回。
虽说贸大财大气粗,宿舍楼条件一流,但毕竟年头早,比不上我在政大住的崭新的四人间。孟先生住402,宿舍六个除了孔英光是本地人,孟先生家在隔壁省会,其余人的家都在天南海北,离得最近的也在省东,坐火车还要四五个钟头。当中有个叫樊苑杰的,家在农村,听说为了念书还专门贷了款。南北东西的六个人凑在一块儿过,刚开始没什么,日子一长,互相就有点看不惯别人的生活习惯。按说孟先生肯定没得挑,从小他就被让阿姨养出了习惯,每天都把自个儿收拾得比小香猪还干净,就这样还被他室友半真半假地开玩笑,说他床单衣服洗得太勤,一派小媳妇儿作风。
六个人里属孟先生和孔英光最讲究,孔英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