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眼开怀地笑,他竟然希望能再多做些什么,让这小孩儿多展现他这年纪应该有的笑容。
看来出国太兴奋的也不只伍少祺一个,安格丰无声地笑了笑。
安格丰又将被子掖了掖,不自觉的再瞧了会儿伍少祺的侧脸,发现还是红红的,便起身去调低空调再把灯关掉,最后攒进自己的被窝里。
等安格丰的呼吸放缓,伍少祺才在黑暗里睁开眼,翻个身看向隔壁床,安格丰背对着他侧躺,身形像是暗夜大地里起伏的山脉,宽阔温柔地包容万物,整天的惊奇、兴奋还有最后那插曲带来的错愕在此刻通通褪去,伍少祺看那背影只觉得心安,终于闭上眼睛睡去。
隔天一早,伍少祺醒来时盯着天花板看了半晌才想起这是在泰国,心情顿时很好,他第一次觉得醒着比睡着时更像场美梦。
「醒了?」
安格丰坐在被朝阳打亮的小客厅,轮廓五官都被光线模糊掉,但伍少祺却清楚看见他笑得很温柔,一时之间只是傻傻瞧着。
「这什么表情?是没睡饱还是睡懵了?」安格丰发现伍少祺刚睡醒时最像孩子,不禁笑道:「如果睡饱了就去刷牙洗脸,我等你一起出去吃早餐。」
伍少祺却只是翻个身又躺回去,闷声说道:「我再睡五分钟。」
他倒真的不是贪睡的人,只是今天早上的生理反应有点大,必须得缓一缓。
甲米受到攀岩者喜爱的原因之一,就是攀岩的区域几乎都在走路半个钟头能到达的地方,他们悠哉地吃完旅馆的自助式澎湃早餐,回房间拿了装备,再走到今天要爬的区域,也不过早上九点钟。
一群老外在沙滩上做瑜伽,也有早起的攀岩者架好绳子开始爬,甲米的路书上会标示每个区域适合上午还是下午爬岩,毕竟被三十几度的阳光直晒可不是开玩笑的。
他们找了块平地把装备放好,安格丰说:「今天你得自己架绳了。我昨天研究这区的路线,从6a到8a都有,热身先爬几条简单的,习惯一下岩质。」
石灰岩的地形多变,不同于一般岩壁的灰墨色,而是黄铜色,上面有深褐色的花纹,像是老天爷的即兴抽象画作。
「教练,要从哪一条开始?」伍少祺已经迫不及待。
安格丰把路书给他看:「在甲米的这段期间都由你自己选路线,体能训练我们在国内都训练的很扎实了,在这里是应该展现训练成果。从现在起我就是你的绳伴,不是教练,不用等我的指令,你说的算。」
伍少祺点点头,拿起路书认真比对岩壁,选条难度6c的热身路线,吊带穿好打好绳结,脚离开地面,他的指尖能感受光滑冰凉的岩壁,能一边听着海浪的拍打声一边在未知的路线上一步步往上爬,阳光在头顶,他便向那片光明迈进。
伍少祺顺利地架完他的第一条户外路线,活了快十八年,他很少在人生的哪个片刻会觉得「活着真好」,但在爬完路线的那一刻,他脑子里蹬地就跳出八个大字:活着真好!攀岩真爽!
在天然岩场攀爬的爽度实在比人工岩场高出太多太多了!
伍少祺食髓知味,又选几条难度高一些的路线爬。
但很快的,他就发现没那么爽…
当路线难度晋升到7b以上时,每个手点不是小不拉叽就是圆圆滑滑,抓起来没有几分把握,越抓不住的点就想更用力去抓,肌肉一紧绷,力气流失很快,当然就更抓不住了。
抓不住点的话,就有可能坠落了。
架绳是攀登者由下往上把绳子放入固定点里,直到最高处,这条路线总共有12点固定点,伍少祺挂了七个,第七个跟第八个固定点之间是难关,岩壁上看不出来有哪里好抓,他抬眼看了看上方的固定点,起码有三四公尺,也就是说,如果他在抵达第八个固定点之前坠落的话,就能亲身体验六公尺的自由落体是什么滋味。
伍少祺从来不是怕高的人,以前在人工岩场架绳时也常坠落,但户外岩场石头尖锐又不规则,总觉得格外可怕,而且上次安格丰那个大坠落给他留下一些阴影,本来应该思考要如何做动作的,但现在他的脑子里只剩下五个大字:坠落好可怕!
「我没力了!」伍少祺大喊一声:「take!」
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