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代还没有这说法,人家爸妈也想不到有今天,总不能就这么拒之门外。”
“哦?你这妇人之仁,别是我传染给你的吧。”
“呵呵。”常铮突然发现这两个字是真心好用:“可我后来看到她的英文名,就已经后悔了。”
陶然一边合上电脑包的拉链,一边看着他的眼睛,等他说下去。
“nini,nini倪。”
“……”
已经学会了怎么穿衣服穿鞋的白漫漫人模狗样地推开门,示意大小两位老板可以一起下班了,顺手接起一个手机上进来的电话。
“喂?nini?”
常铮和陶然在她身后,迅速交换了一个“给我一刀”的眼神。
白漫漫在同期里的人缘最好,确实也是有道理的。这么一个听上去也没什么营养的电话,她从客户办公室里一直打到常铮车里,一直嗯嗯啊啊应和着,穿插一些没头没脑的笑声,始终就是挂不掉。
陶然为了避免近距离旁听两个花痴的通话,把偌大的后座留给她一个人,自己坐了副驾。
可不管他坐哪儿,白漫漫的声音都清清楚楚地飘在耳边。
“啊?什么叫方框里怎么打勾?哦哦你是说客户给你的表里那种勾选框?”
“我也不知道怎么弄啊,你百度一下?……哇我又不是你男朋友,我凭什么替你百度啊,我不要我不要……”
常铮越听越心烦:“看来这个你你你,智商还不如白漫漫。”
陶然仰头靠在椅背上,有气无力:“我好像又晕车了。唉,这对话我听得好想吐。”
说完了什么勾选框,两个软妹子又开始聊什么饭吃过了没有。
“我还没吃呀,等老板请客。对呀陶经理也在,嘿嘿嘿嘿嘿嘿嫉妒也没用……”
陶然忍无可忍,回头瞪了她一眼,白漫漫吓得咬到了舌头,发出一声模糊的惨叫。
对方应该是表达了一下关心,白小姐最后丢下一句老妈子一般的叮嘱:“你不能不吃饭啊,你那个感冒药是要随餐吃的。陶经理刚嫌我吵了,我挂了啊,再见。”
常铮微微侧过头,冲着陶然无声地笑了。因为实在不想理他,陶然干脆闭目养神。要是平时,他可能直接就睡过去了,车停了他自然会醒,常铮有时候甚至会给他搭上后座放的毯子。可今天多了白漫漫这么个大活人在车里,他居然怎么都睡不着。
从小在公交火车这种生人扎堆的地方一定睡不着,但不知不觉,自己已经默认跟常铮独处的空间,是绝对可以安睡的地方了。
忽然反应过来这一点,陶然的困意一下全没了。取而代之的,是心怀鬼胎的沉默。
“那个……”
既怂且弱的声音从座位间的空隙里钻出来,常铮趁着红灯回头一看,正好对上白漫漫躲躲闪闪的小眼神,居然冷不丁被噎了一下。
“那个,我能不能问你们……一个问题?”
陶然指指车前方示意他专心开车,自己开了口:“说。”
“我把她当同事,可她把我当朋友,我该怎么办呢?”
“你自己做的就是朋友该做的事,就不要怪人家拿你当朋友用……”
常铮大发慈悲,参与了一回对他自己来说毫无意义的对话,这时突然插嘴道:“同事该做的是等她空腹吃了感冒药人不行了,给她打120,而不是提醒她不能空腹吃药。”
小姑娘的表情像被人迎面泼了一盆掺着冰渣的冷水。
无节制的善良等同于对自己作恶,这是个沉甸甸的道理。家教良好的乖孩子们总要招惹上好几个根本不想要的朋友,才能艰难地逐渐学会,如何拒人于千里之外,如何在适当的时机使用适当的举动来表达拒绝。
不怕这拒绝太尖锐,只怕滥好人不忍心,最后害人害己。
车里诡异地开始安静,年轻的热情被浇灭之后,一抔灰烬还在滋滋作响,让人无言以对。
在还没有指纹解锁的年代,陶然刚工作不久。某次他不在办公桌边,居然有同事因为偷看过他的手机密码,代接电话之后就堂而皇之翻起了别的内容。
印象中吴越吟唯一一次冲自己真正发了火,就是为了这件事